恰恰,这天下但凡跟药有关的东西,皆出自于药草。
大皇子中毒一事,短短时间传的沸沸扬扬,人心浮动。
皇上下了死令,定要彻查清楚,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害得大皇子险些丧命,还累得国师差点蒙受不白之冤。
皇后为此不遗余力,着重将凤栖宫上下一百二十三个奴才查了个底朝天。
最后查出事情是凤栖宫一个近身内侍作下的,因此又牵扯出背后的主谋,为后宫一个刚刚晋升的妃子。
近来君羡深受皇上看重,后宫妃子们多揣测纷纷,暗里有不少流言,君羡或许不日就会成为后宫一员,这让妃嫔们危机感大增。
该主谋便用了栽赃陷害借刀杀人之计,想着一箭双雕。
若是事成,则不仅除掉了将来最有望成为太子的大皇子,让皇后未来没了依仗,同时也除了君羡这一劲敌。
便是事不成,君羡安然无恙,也同样能除掉大皇子,还会让皇上及皇后之间生出罅隙。
妃子被即刻杖毙,连同她身边伺候的一众奴才无一幸免。
此事在史书上被称为凤栖宫之乱,可算是皇上登基以来,后宫最大的祸乱之一。
消息传到国师府的时候,君羡正坐在后院的石凳上,悠哉的品茶,在她不远处,景离手中拿着把木剑舞得虎虎生风。
事情发生到现在已经月余,平日里除了去太学院继续进学,其余的时间,景离皆致力于武学,半颗不肯懈怠。
那股拼命劲儿连君羡看了都觉得累,偶尔劝一句欲速则不达,只换来娃儿一枚漂亮的白眼。
时下已经入冬,气温转寒,一场剑舞下来,景离额上仍出了一层薄汗。
收了剑势,坐到君羡旁边,接过她递来的茶,一饮而尽,随即一股馨香便扑了过来,女子素手微抬,将他额上的汗拭去,“武学一道也将就松弛有度,劳逸结合,你实用不着如此拼命,有什么事,还有姑姑护着你呢。”
小小年纪,日程就排得极为紧凑,跟个苦学僧似的,哪还有童年的乐趣可言。
“你不是说我天资拔萃,远超常人。既如此,更不能将天资浪费了。”
君羡暗里撇嘴。娃儿确实天资拔萃,尤其是她用药物将他的筋骨打造淬炼过后,已经可说是常人难及的了。
这里面,她是有很大功劳的。
“那也用不着如此辛苦,别人家的小娃儿这时候还整天流着鼻涕泡玩捉迷藏呢,你这已经一日千里了。”可不是一日千里吗,他在她手下能走的招数,几乎每日递增。
景离淡淡瞟了她一眼,“我可不是别人家的。”
流鼻涕泡?她还真敢比。
“对,你是我家的。打架自然是我上,我家奶宝该过得恣意喜乐才是。”
“我若学有所成,日后打架我上,你还可在一旁看戏品评,你不喜欢吗?”
“……”她有点无言以对。
那是她最喜欢的。
“我要沐浴了。”他爱干净,一身的汗渍粘腻不堪,多坐一会都觉不舒服。
君羡点头,“去吧。”
景离起身,站在她面前不动,“别人家流鼻涕泡的小娃儿,沐浴都是大人伺候的。”
“……府中小厮现在已经不少了,足够伺候你的。”
“我不惯别人近身。”说着,已经动手去扯女子的手,“每日都要这般对话,你不腻烦么?到最后,总归是得你帮我。”
君羡一下耷拉了脑袋,认命的起身。
虽然每日都要这么你来我往一番,也于最后的结果没什么帮助,但是,就不许她每日都挣扎一下吗?
知道她每日都会推拒,他怎么就不知道顺着她一次?
让她轻松一日也好么。
不孝子,不对,不孝徒,也不对……
云夕刚刚端着一壶新茶过来,便见着小姐被小公子压得无力反抗的模样,偷偷抿唇一笑,又退了下去。
这种情景,在国师府里每日可见。看多了,都不觉得稀奇了。
在外能大杀四方煞气冲天的国师大人,在小公子面前,就是一只被拔了尖牙的老虎,没半点威信可言。
“云夕!”远远看见云夕转身就走的背影,君羡面上喜色还没浮上来就夭折了。
“小姐,您且去吧,云夕去厨房命人备热水。”云夕离开的脚步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