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干净的被褥上,君羡很快进入梦乡。
在厢房的另一端,是四周密闭的小黑屋。
没有点灯,全然一片黑暗。
景离坐在屋子里唯一的一张椅子上,动也不动。
从他住进这里开始,就只有一张椅子的,他对自己的领地意识很强,从来不准下人妄动屋子里的东西,不准添一件,不准减一件。
可是今日,他亲口让人给屋子加了一把椅子。
而现在,那把椅子被他劈成了碎块,静静的躺在角落里。
躺在那里对他无声嘲笑。
景离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冷光,异常阴鹜。
脑海里闪过的,是她对他开始的维护,然后,是她与父亲的交锋,最后,是她利益到手时志得意满的笑。
她跟那些人都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
可笑的,他竟然曾经起过一丝期待。
为那丁点温暖暗暗的高兴不已。
银子,她拿到手了。景候府,她住下了。
接下来呢,成为父亲的又一个妾室?享受富贵荣华?
都是将他利用完了之后弃若弊履!
她会后悔的,他一定会让她后悔!
起身,走到那张床榻前,看着她曾经躺过的地方,景离粉嫩的唇瓣微勾,泛起违和的自嘲的笑。
将床上但凡她沾过的东西通通剪碎了丢至地上,爬到床角里属于自己的角落,挨靠着床边,将自己抱紧,蜷缩成一团。
君羡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小贪财,让景离在一晚上的时间里,黑化了一次。
第二天一早,起床之后,简单洗漱,精神饱满的去了景离的房间。
推开轻掩的房门,朝着从床上坐起来望着她愣神的小孩儿招招手,“起来,我带你去逛街。”
她说什么?景离眼里的怔愣退却,浮上惯常的沉静,带着冷意。
"
第18章 灭口
"她又想干什么?
还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冷着脸躺回床上,景离闭上眼睛。
他不想看到她。
君羡走到床前,一把将刚躺下的小孩儿抱了起来,“又闹什么脾气?”
闹脾气?她居然说他闹脾气?
景离小脸发黑,冷意维持不住。
“快点起来洗漱,”温暖柔软的手在他脸上揉了一把,清亮的声音透着小得意,“昨晚大赚了一笔,今天我带你去****。”
“……”景离有点反应不过来。
她这是承认自己昨夜利用他谋银子了?不是应该否认,在他面前继续装作好人装作心怀坦荡无私的样子吗?
她怎么不按牌理出牌?
是了,本就是个奇怪的人。
否则,怎么有胆子跟堂堂景候讨价还价。
景离眸光变了变,好像……从一开始,她就没怕过父亲,没怕过父亲权贵的身份。
甚至隐隐的,她根本没将所谓景候放在眼里。
她是个,敢放火烧宗祠,救下他的人。
脑子变得清晰起来,奇异的,堵在他胸口一晚上的郁气,竟然莫名就消散了。
“发什么呆?再不快点我就自己去了!”
头上又被蹂躏了一把。
他,少有的没生起怒气。
垂下眼睫,乖巧的让她将湿帕子盖在脸上,洗干净脸,束了发,任她牵着他的手,一路走出了侯府大门。
畅通无阻。
景候府书房,听着下人回禀,景候面无表情,“随他们去,派人远远跟着,将她们的行踪传到夏阁老夫人耳里。”
下人离去后,景候从书桌后面站起,负着双手走到窗前,遥望南苑,眼眸微微眯起。
昨夜宗祠的一把火,让景候闹了一夜,至天明都没找到半点线索。
一一排查过后,景候府除了多出个君羡,没有任何异常。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他感觉那把火跟君羡脱不了干系。
能拿出御医都研制不出的奇药,背后还有个神秘的师门……这女人滞留在景候府,想要做什么?
若敢破坏他的计划……景候冷哼一声,眼底杀机乍现。
另边厢,出门景候府,走进京城繁华大街的君羡简直如鱼得水,欢快无比。
前日刚进京的时候她也曾在街上走一路吃一路,奈何那时候囊中羞涩,只能吃吃路边摊,还得计算着来。
这一次,摸摸兜里的银票,君羡背脊都挺得比以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