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静谧得连清浅呼吸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刚刚为何失手?”眼睛看着窗外,司承焕问。
傅凤泉垂着头,双手绞着手帕,眼底,溢出的是丝丝讥诮与悲凉。
“不慎失手罢了,夫君觉得不妥,臣妾日后会更加小心。”
转头,盯着傅凤泉好以片刻,司承焕才道,“并无不妥。”
当然没有不妥,若非她打碎酒杯,这场家宴,岂能结束得那么平静?
茶杯碎裂的声响,或许惊吓了所有人,但是她在局外,所以听得分明。
那句我要君羡,并非未说完的话语。
离王,看中的女子是君羡。
真是,太过荒唐!
竟然看上自己的师父,看上自己的姑姑!
违背伦常!
当年,跟在君羡身边的时候,离王才多大?八岁稚龄吧?
君羡的年纪,比他大十数岁有余!
他是怎么能将那种话说出口的,就不觉得恶心吗?
还有他司承焕,她的夫君。
他所有的神不守舍,原来都是为了君羡。
他心里藏着的那个人,也是君羡。
傅凤泉凄然而笑。
她不明白,他们都在想些什么。
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夫君,无论你要做什么,都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太子。”无力的闭上眼睛,眨去眼底泛出的水光,傅凤泉幽幽道。
司承焕眼底厉色一闪,又飞快隐没,“本宫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在做什么。你只需紧守本分,本宫不会薄待你。”
“臣妾,多谢夫君。”
多讽刺,身为他的太子妃,只能得到一句不会薄待。
她在他眼里,价值仅此。
“这些年,你甚少与圈中妇人来往,身边几乎没有密友。此次国师君羡回来了,与你之间也曾有故旧,有时间,可以多走动走动。”
“臣妾,都听夫君的。”忽略心里越扩越大的荒凉,傅凤泉浅浅一笑,“说起故旧,夫君与国师之间的渊源比之臣妾要更加深厚一些,父皇对国师似乎颇为不同,夫君倒是也可以尝试一下,多多走动,将之拉拢。她身后站着离王府,日后必然能给夫君带来极大助益。”
正因为她身后站着离王府,所以,更不可能拉拢。
以君不离对他的敌意和严防,甚至他想要靠近她些许都极难。
司承焕清楚知道这一点,对傅凤泉的话不置可否,嘴里却道,“本宫考虑考虑。”
再难,亦要尝试。
他真的不甘心,就这样放手。
与此同时,前面的马车里也有另一番对话。
“离儿,京中究竟来了多少位公主?”
“不知。”双手环着女子,脑袋懒懒的搁在她肩上,嗅着她的馨香,君不离连语气都透出股放松的疏懒。
“别是在大街上随便一撞,就能撞出个公主来吧。”
“有人敢冲撞你,打便是。公主很多,不值钱。”
君羡嘴角抽搐,也就他把公主说得跟廉价货物一样。
“这些年,周边国家频频来犯?”否则,怎么会去打那么多个国家?
君不离顿了下,尝试斟酌最委婉的语言,“倒不是,只是国与国之间,彼此都会带着敌视,想让他们服气,就得打。”
“所以,你去打到他们服?”
“这不是你自小教导我的么?”
“……”君羡竟然无言以对。
都怪她,但凡遇上事儿,都是先打再说。
“那些公主送过来,其实是想着送进离王府的吧?”
“我不知道。”君不离微抬起眸子,状似回想,然后摇摇头,“没人跟我提过。”
云初是君不离的贴身侍卫,此刻就坐在马车头前赶车,隔着一道门帘,将里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整张脸都在抽搐。
爷说的是真话,半点没欺骗小姐。
因为那些想要在爷面前说项的,刚刚开口,就被也踹断一身骨头。
一次、两次……最后没人敢来了。
前车之鉴太多,谁不惜命?
君不离的表情太正经,所哟,君羡信了。
把玩女子柔弱无骨的青葱玉指,“姑姑,皇上说了为我们赐婚,你说,我什么时候去提比较好?”
君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