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炒菜被横扫一空,米放下筷子,前去结账,没想到欣芮早已支付完毕。
拖着沉重的步伐,欣芮递给他一堆小吃,“你是男孩子,得多吃点。”
米乐并未拒绝,隔着遮眼的刘海,咬牙切齿,“你不恨吗?”
无边的恨意,深不见底,声嘶力竭,犹如万丈深渊。
擦身而过的陌生者撞歪了欣芮,就着扰人的蝉鸣,她的神经突然放松,并没有作答,而是把他送回店里,返身退租。
一切井然有序,欣芮拖着一个拉杆箱,孤身上路。
电话铃声骤然响起。
“欣芮,什么时候到?”那边的色终于气如虹中了。
“明天下午,我有安排。”欣芮并不想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好。”
不等欣芮拒绝,那厢就挂了电话。
陵城,欣芮对这座城市的记忆和念想终止于此。
火车,是她最爱的交通工具。
26个小时足够她甩开阴郁不散的阴霾。
连日的奔波加之车上的低温让欣芮嗓子发干,仿佛不停的饮水才能唤醒体内的热血因子。
沿途,过客匆匆,遇到山川米聚的风景也从未迷乱她的双眼,无论身处何地,她的心中毫无旁骛。
安然抵达山城,为了掩盖阴鸷之气,欣芮架起墨镜,拉着行李箱,随人群一起步入出站口。
“欣芮!”措手不及的被人拥在怀里,猝然而至的温暖让欣芮恍如隔世。
“怎么瘦了这么多,脸上都没肉了。”顺带还捏了一把欣芮的脸。
“这儿还有个喘气儿的呢!别那么腻腻歪歪!”操着一口流利官话的外籍男子粗鲁的扯开腻腻歪歪的两人,一把塞进自己怀里,“欢迎来到山城,Cactus,我很想你。”
欣芮挣开他的怀抱,昏昏欲睡,耍宝二人组护送她穿过人群。
直接打开车厢后座,“你俩在前边,我在后座补会儿觉。”说罢便躺下休息。
色赶紧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条毛毯搭在欣芮身上,副驾座上的外籍男子纹丝未动。
“暄轾?”
“恩?”
“没事儿,我就是想喊喊你的名字。”
“神经。”开车的男子扬起弯弯的嘴角,唇线翘起,随后他空出右手牵住了旁边的人。
缠绵的雨丝为了配合这份宁静,从车窗上流泻出一丝丝柔软。
车子缓慢的进入停车场,外籍男子提着颇为重的那个竹篮子,色拉着欣芮的行李箱,几人依次进电梯。
“路德维希·范·基辛格,你能不能下次别穿着大背心大裤衩大拖鞋的来接我,也不知道你是哪儿来的大爷,这络腮胡也得刮刮了吧,看起来像色他亲爹!”
色笑的东倒西歪,顺势倚在基辛格的肩上。
“哥本身就是潮流,去接你都是给你面子,哪儿来那么多事儿!”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考虑是不是得刮了,但是小眼神儿丝毫不示弱。
其实180的个子,不驼背,一身肌肉穿着背心裤衩也是有小贝的范儿,无奈欣芮对于帅哥免疫。
出了电梯,欣芮火力全开,指着色的领子:“还有你,不知道哪儿来的小白脸,穿的这么粉嫩,是不是嫌咱爸的心脏不够硬?”
“她是嫉妒你比她白。”见不得别人怼自己的爱人一句,强势辩白。
色面色不改,基辛格换好拖鞋火速奔入洗手间,欣芮把他换好的鞋摆正,换上人字拖。
“怎么又磨出泡了?”色蹲下来抚摸着欣芮的右脚无名指和小指,满目的疮痍让他颇为心疼,两个断过脚趾有些参差不齐,凹陷的骨头在枯枝纹身的映衬下愈发突兀。
“你再蹲,紧身裤就叉了!”说罢不以为意的把篮子掀开,坐在地毯上开始分礼物。
色面色不愉,讪讪的回卧室换居家服。
欣芮低垂着眼帘,看了下时间,大声喊了一句:“中午我不在这儿吃饭了,晚上回来再跟你们聚。”
“去哪?”二人狼狈的齐声应着。
“见咱爸!”
二人同时缩回头,不再追问。
欣芮换上白色的宽松T配上竖条的哈伦背带裤,在高冷和少女风格中无缝切换。
“她的魅力就在于她的人总是盖过服装,衣服穿在她身上绝不会引人注目。所有外在的装饰不过是一个框架而已,令人瞩目的是她本人——单纯,自然,优美,同时又冷漠。”脸上糊满白色泡沫的基辛格与色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