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为了防抗而反抗,更像是一种故作姿态,或者是眦睚必报的轮回宿命。
而如果我们轻易因他人创造的规则而失去自我的本心,变身成套路之王,那与被操纵的傀儡又有何异同?
面对真实的自我和外界的规则,变与不变,其实没有绝对的界定,而是更需要一种平衡的智慧,一种放飞自我与责任义务之间的平衡。
而取舍之间的诱因,正是推动我们心中长期信奉和坚持的生活哲学。”
欣芮的语速平稳而缓慢,每一句话都击打在富联内心的鼓点上。
他由衷的感叹,“我总是尝试不同的角色,就是想从他们身上照见自我,而这种自我,是超越时空和距离的。
其实,你选择我,同性别上的欣赏无关,而是因为咱们都是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做到极限,这才让我有点感慨。
我觉得正是因为有你们这群女性去坚持创造历史,去改变固定的格局,才能脱颖而出,让我感受到希望,今后我也需要更好地忠于自我。”
欣芮坦坦荡荡的伸出左手,“合作愉快。”
富联回握,“但是,有一件事,我必须跟你交个底,R·S可能阻止不了那些负面的新闻炒作。”
欣芮咳了一声,“两难的境地不意味着只有两种选择……”
一声呼噜的腹鸣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欣芮拎起包包,“吃饱了再上路。”
“怎么有种上断头台的感觉。”富联把猫还给主人,吹了声鸟哨,小跑着跟在昂首阔步的欣芮后面。
还是上次同桑玠他们聚餐的“保罗”,三份小牛排,一份蛤蜊蒸蛋,一碗色泽鲜亮的蔬菜汤。
看着欣芮趁他不备结账的时候,富联追上前去,满面尴尬,“吃不了这么多。”
欣芮一脸正气,“你演的是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金吾卫将军,可不是个面黄肌瘦的羸弱书生,以后饮食方面我专门监督你,你只有20天的时间,完成减脂增肌两项重任!”
富联顿觉时间紧迫,不在这上面纠结,“把你们密训资料发给我一份,如果不能在既定时间追赶上进度,那我就延后进组。”
“你写诗、撰文、操琴、作画、练字,无一不精,远远的把那些连古琴、古筝、瑟都分不清的无知少年抛在了身后。
3个月是对起点为零的演员们设置的标准,你只需要把历史框架拉通,同相关人员配合好工作进度,加强打戏的训练即可。
恭维你的话,我不多说,对你,我只有一点要求,不要有心理负担,再有韧性的弓弦,崩的紧了也会断掉。”
听完欣芮的话,富联这才放松下来,按部就班的细嚼慢咽,“你太不女人了!”
相比起他的吃相,欣芮简直比他还男人,速度飞快,左右开弓,吃完她才跟富联解释,“小的时候我在军大院的食堂吃饭,一开始还不适应,后来,一个长辈说过,军人吃饭狼吞虎咽,正是为了让更多人能够安心的细嚼慢咽。
后来我就成了这幅吃相。”
直到饭后,两人相顾无言。
作为话题终结者,欣芮一点没有气氛降温的自觉,她把衬衫罩上,沪城的温差有些大。
夜色下,富联举着老人机上的超强手电筒,为欣芮照明。
到了他家楼下,欣芮原本想在楼下等着,没想到富联,二话不说,把强光对着她,示意她跟上。
欣芮从背包里拿出素斋点心,提了上去。
两人驻足在二楼的亭子间,一扇掉漆的木门缓缓打开,欣芮看着局促的老两口,把素斋放下,盘腿而坐。
一床一桌一书架一衣柜尽收眼底,阿姨特意给欣芮屁股下面垫了一张自己钩织的菱形软垫,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用自己的身形遮住桌腿底下垫的那块砖。
富联把书架第二层的各类笔具卷在一张蓝色亚麻袋子里,一一码好,并朝着第一层正中央的佛像拜了拜。
老两口推脱着,“小姑娘,把东西拿回去把,我们不能要的。”
欣芮咧嘴一笑,露出两个深深浅浅的梨涡,“叔叔阿姨,富联的书法作品,可是是被我们老家灵隐寺的藏经阁收录了呢,这是寺里主持特意交代的,我可不能推辞!”
富联瞥了她一眼,还有这么八面玲珑的一面?
老两口脸上泛着红光,骤然与有荣焉,阿姨双手合十,“哦呦,阿弥陀佛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