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覆彼岸_作者:含笑半部癫(40)

2018-08-01 含笑半部癫

  欣芮细嚼慢咽,“什么时候走??”

  “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桑玠白了她一眼,关掉炉灶,把那碗蒸蛋端到自己面前。

  “好吃吗?”看着他用汤匙送进嘴里,欣芮忍不住询问。

  “你特意做给我吃的,肯定好吃。”他先是含在嘴里,用舌尖感受细滑的口感,然后极其细致的把小口咀嚼,恨不能自己的牙齿再退化成尖牙,最后才吞咽下去,小心翼翼中带着一丝不舍。

  饭毕,桑玠开口:“聊个5毛钱的。”

  欣芮冷睨了下立在书架旁的银灰色行李箱,怒视着那个一脸真挚的戏精。

  他揽紧欣芮的肩膀,腻在松软的沙发上。

  雪后初晴,大片阳光挥洒在二人身上,桑玠心里却想的是,你最爱的月亮一夜化作今日的阳光,看,结果都一样。

  “你是第一个给我做饭的女人。

  我们同窗数年,却从未谋面。

  我研究过你的资料,没有一分真实性可言,站在我面前的你是有温度的。”桑玠把玩着她圆润的指腹,反复婆娑。

  “你想知道什么?”欣芮侧头靠在沙发,这会儿并不跟他争辩,只有尸体才是冰冷的,这种扫兴的话。

  “我想知道,当你得知我妈破坏了你心中的家时疼不疼?

  我想知道,你的肢体残缺不堪时伤不伤心?

  我想知道,你生理期时身无分文,站在橱窗前会不会尴尬?

  我想知道,你跟一个又一个男人相处时幸不幸福?

  我还想知道,你抛弃所有,追逐着根本不复存在的公道时,值不值得?

  我更想知道,这些年,你睡得好吗?”

  随着桑玠一寸寸的紧逼,欣芮抬起眼眸,薄唇微张,“都过去了。”

  如泄了气的皮球,桑玠收起胳膊,拉开了二人的距离。

  他有时真的想烧尽欣芮这一身的清冷,撕碎这自以为是的倨傲,看清他苦寻的被嵌在哪一根的肋骨里。但是,桑玠更想,让欣芮看到他这一身狼狈下,唯有那颗爱她的心最干净。

  欣芮换好衣服准备出门:“我去看栖梧,你随意。”

  桑玠气的转过身去不再理她。

  欣芮与店内众人一一问好,一眼望去,雪消门外绿意浓,走了几步,仰头望着屹立在窗口的那只龙猫,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没有谢总热情似火的迎宾招待,欣芮乐的轻松,长驱直入到林宅。

  姥爷的胡子被他理得干干净净,反复染黑的头发只有在发根处能瞥见一点银色。终是岁月不饶人,那光洁的如丝的脸上多了几处沟壑,唯有那双浑浊的眼睛能透出一丝疲态。

  “栖梧很听话,你教的很好。”他挺直着脊背想控制自己抖动的双手,无奈倒出的水终是挥挥洒洒漏出了几滴。

  “上次给您请的护工呢?”欣芮快步走过去,把姥爷扶到太师椅上,安坐好。

  “你姥爷最爱我的照顾,护工,哪有我周到?”如戏文般抑扬顿挫的语调让欣芮垂眸不语。

  姥爷的脸染上一抹怒色,“出去!”

  “过完年就带栖梧入学,你安安心心的继续深造,家里的事情……”咳嗽的声音终是把这句话融进不稳的呼吸里。

  “我去看看栖梧,您要好好的。”欣芮轻轻抚平他的怒气,拍着背的手掌被姥爷轻轻拨开,指着栖梧的房间让她去看。

  欣芮推开房门,看着挂在墙上的上帝之眼,林立在小阳台上的天文望远镜,瞬间安下心来。

  栖梧把暖手宝放在欣芮腹部:“姐,你什么时候走?”

  “要陪我去山城还是去沪城?”欣芮环抱着瘦小的身躯,有些心软。

  “哪儿都不去,你终有一天会有自己的家庭,我也是。”栖梧冷静的陈述。

  欣芮如鲠在喉,指甲深陷在手心,有些疼痛。

  “桑玠配不上你。”如成人版的舅舅舅一样掷地有声,栖梧站起身来欣芮倒水。

  欣芮端起玻璃杯,看着星空在温度的升腾下在杯子的表面显出图案:“栖梧,你睡得好吗?”

  “姐,我的臂膀足够为你撑起一片永远没有委屈的天空。”栖梧不知从哪儿看到这么肉麻的情话,但他凝重的语气与充满生气的外表形成强烈的对比,欣芮哑然失笑。

  “我走了,保重好自己。”栖梧接过欣芮手心的物件,点了点头,目送欣芮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