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洛桑瑞和史牧之旁边,“师父呢?”
史牧之望向欣芮的眼神再也没有留恋,一派坦然,“他老人家正高兴着,亲自应下几个采访,忙着忽悠媒体朋友呢!”
欣芮点头,望着角落里桑玠与江城子称兄道弟的情态。
她的食指和中指反复摩擦,烟瘾又犯了。
走出室外,她盘腿坐在一处凹陷的窗洞里。
“阿央。”欣芮轻声呼唤。
阳光透过植物叶片的间隙撒下来,映射在目光灼灼的阿央身上,黝黑的光芒格外耀眼。
“阿瑞给你的手机,不会坏。”
他双手呈送给欣芮,像个尽忠职守的武士。
“嘘嘘了吗?”欣芮拿在把玩了一下,很快上手。
阿央的头快戳进胸骨里了,还是一丝不苟的回答,“恩,你在茶歇的时候,有。”
“在你心里,阿妹,她是个怎样的人?”
“她是洛桑人里最漂亮的姑娘,她是嫘(2),族长曾经把她的名字改为“嫘”,族人中最坦率纯真的就是她了,待人接物总是心地宽宏,有人欺负她总是不计仇怨,看起来就是个元气满满的少女呢!”
欣芮看着阿央一脸自豪的样子,恨不得用全世界最好的词汇冠以他最疼爱的妹妹。
可是欣芮却很难将他口中的姑娘与自己记忆中的女子重合起来。
2008年夏,气候的变化直接改变着欣芮的情绪和心理感受。
那些有关天气的片段总是如此清晰的在她的脑海中闪回。
她身处日光灼伤之地,心绪跟随着双脚踏上未知,抛却自己的理想,任由自己在令人窒息的格子间穿梭。
那时的她还是个被人呼来喝去的实习生,只有在公交车上,她才可以无所事事的看着窗外。
眼睛被阳光灼烤到几乎失明,突然裹在厚厚的云层中的落雨轰然坠落,刚刚下车,没带雨具的欣芮在站牌底下避雨。
浓烈的烟味刺激着她的嗅觉,她微微侧目,穿着黑色低胸吊带,一脸烟熏妆的姑娘,向空中吐出烟圈的姿态雍容典雅,却有着一摔到底,破落的强硬。
她望向欣芮的目光,既强悍又堕落。
欣芮转身离去的时候,她从包里拿出一把伞,扔向欣芮。
手忙脚乱的样子逗得她弯起嘴角。
“在这个世界上,你渐渐迷失了自我,渐渐被物质浸没,你在意别人看你时的眼神,为了生活变得更好,拼命地向上爬,当你向下忘的时候,只会看到密密麻麻的小生物,一条又一条空荡的街道,废弃的高速公路,无人问津的大排挡。
李欣芮,照顾好你自己。”
燃着火星的烟险些烫到欣芮,“我是阿妹,洛桑妹。”
像是不经意的擦身而过,没有人听到他们的对话。
欣芮走在沥青铺就的道路至上,汗水模糊了她的存在。
这仿佛是失去清晰的起始,在那天,她忘却了自己从哪里出发,又以哪里作为终点。
唯有淋漓的热浪伴随着密布的瓢泼,渐行渐远的老烟枪,让她终身难忘。
“阿欣,为什么现在不能接阿妹回来?”这是阿央第一次质疑欣芮。
她收起紊乱的心绪,看着步履蹒跚的身影,她慌忙冲了过去。
“嫂嫂!”
密集的人群中,叶兰青将双手叠在自己的腹部,室内高热的温度让她的额头布满汗
欣芮一边跟撞倒的人道歉,迅疾的绕过楼梯跑到一楼的展厅中央,紧紧的挽着叶兰青的胳膊。
“欣芮,出事了!”
她接过叶兰青拿出的信笺。
“替他报了仇,我
感到黑暗,沉默和完整。
终于找到了自由,抛开所有希望就是自由。
死亡才是永恒的高潮。
——阿妹”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1)
每个臣民都有为国效忠的本分,可是每个臣民的灵魂确是属于他自己掌管的。
源自莎士比亚戏剧《亨利五世》,朱生豪译。
(2)嫘
嫘祖,本名,嫘,又名累祖。中国远古时期人物。为西陵氏之女,轩辕黄帝的元妃。她发明了养蚕,史称嫘祖始蚕。
嫘祖是先祖女性中的杰出代表,嫘首倡婚嫁,母仪天下,福祉万民,和炎黄二帝开辟鸿茫,告别蛮荒,功高日月,德被华夏,被后人奉为“先蚕”圣母,与炎帝、黄帝生活在同一时代,同为人文始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