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衣察觉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忧伤,安慰道:“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林采晟的死不是你造成的,不用自责,只能怪他有个心狠手辣的母亲。”
当年杨瑕在给唐岩的汤里下了毒,却不慎害死了自己的亲儿子,害人终害己,只是可怜了无辜单纯的孩子,成为争权夺势下的牺牲品。
唐岩垂下眼睫,“我明白。”
蝶衣转移话题,“试试我酿的桃花醉。”
“好。”唐岩举起酒杯,轻抿一口。
他对酒向来没什么研究,但是这桃花醉的口感,醇厚幽香,着实让人沉醉,就像一场氤氲的梦。
他悄无声息地抬眸,暗叹:“好酒!难怪我娘一直念念不忘。”
蝶衣拿起酒壶为他添杯,嘴角挂有淡淡的微笑,“当年我跟白绯戈知你母亲好酒,特酿了这种酒答谢她,可惜光阴不在,她二人皆离我而去,独留我在这人世间,也只能借一壶酒来麻醉度日了。”
回忆有时就像郁郁葱葱的小草,在岁月的泥土中弥漫生长。
“你可知,你的未婚妻,现在山庄内?”蝶衣询问着。
唐岩七岁的时候,唐心便与大着肚子的白绯戈约定,若她日生出来的是女儿,便嫁与唐岩为妻,白绯戈还赠与唐岩一块玲珑玉。
可惜造化弄人,一切在唐心死后便戛然而止,两个孩子的命运就此错开了。
他心中微微有一丝触动,又极力压下了,“我知道。”
见到了又如何?眼下她已经是别人的未婚妻。
蝶衣想起清清单纯乖巧的模样,美好的就像暖春的一缕微风,低语道:“那孩子真心可爱,你见到了,也会欢喜。”
唐岩笑而不语,黑瞳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
正文 第八十五章 唐心
浮生一场桃花梦,不胜江湖一场醉。
蝶衣望着唐岩离去的身影,眼角微润,眼前似乎出现了一抹艳红。
二十五年前,江湖上出现了一个传闻。
传闻魔教出了一名圣姑,那圣姑天赋异禀武功高强,而她的父亲是魔教的教主,母亲是五毒教的教主,正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该女虽长得貌美如花,却心如蛇蝎,年纪轻轻便杀人如麻,是百年一遇的绝世妖女。
而就在两个月前,那妖女便已从南疆来了中原,誓要挑战当今武林盟主沈迦南,祸乱整个江湖。
传闻说的没错,那穿着一身烈烈红衣的女子,的确穿过稀落人群,来到了繁华的扬州城。
只是传闻有一点是不对的,那魔教圣姑虽出身魔教,但性格天真善良,一路上走来都在行侠仗义,做尽了好事。
她常年着一身红衣,肤白似雪,手提长剑,仗剑天涯,锄强扶弱,成了多年以后,蝶衣心中,仍然忘不了的一抹艳红。
蝶衣与白绯戈是同村的姐妹,二人自小相依为命,自从家乡遭遇旱灾,便过上了流离失所的日子。
哪知,在路过一个荒凉的小镇时,遇到了一伙山匪。
山匪见二人虽男装打扮,但面庞清秀,立马便瞧出是女扮男装,顿时起了色心,一边说着一些个污言秽语,一边慢慢朝她们靠近。
见蝶衣貌美,领头的伸手朝她抓过去,白绯戈仓皇将她护在身后。
两姐妹身单力薄,根本不是山匪的对手。
蝶衣浑身颤抖,哆嗦着躲在白绯戈身后,紧紧拽着她的衣袖。
“我拦住他们,你趁机快走。”白绯戈年纪比她大,遇事也比较沉着,她打算吸引住盗匪目光,让蝶衣趁机逃跑。
蝶衣泫然欲泣,坚定道:“不,姐姐,要走一起走。”
盗匪头头拽住了白绯戈的手,抖着满脸横肉道:“都别想跑!留下伺候爷爷我!”
他伸出长满黑毛的手臂,揽住白绯戈的肩膀,强行凑了过去。
正当白绯戈挣扎之际,眼前倏然出现一道寒光。
还未看得清发生什么,就有湿热的液体迎面喷来,一抹,全是血,而在血色中,一抹红衣的女子格外的耀眼。
春风和煦,吹得那女子衣袂飞扬,她俯视一众山匪,美眸流转,带着三分娇笑,七分轻狂:“光天化日之下也敢行凶,活的不耐烦了呀!今日遇到姑奶奶我,算你们倒霉。”
寒剑出鞘,眨眼间,一众山匪的衣服便已碎成了布条,褴褴褛褛,胸前那一道道红色的剑痕,十分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