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庸置疑,不仅是她,整个天下,都想他死。
她竭力露出一个狠绝的表情:“那是当然。”
——对,对待敌人,就要这样的气势。
反正都要死了,何必还要卑躬屈膝,阿谀逢迎,委屈自己。
大不了跳到海里,死的无声无息,平平静静,人生不过一缕蜉蝣,朝起潮落,终有落幕时。
他唇色抿作青白,心中猝疼,像是被人狠狠地剜下了一块肉。
寒冬的湖水不及心中的落雪。
沉默的氛围宛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清清昂着头料想着一切后果,猝不及防身上的毒又隐隐有发作的迹象,她拧着眉头,忍着五脏六腑传来的剧痛,终是难以忍耐,只能蹲下身子。
忽冷忽热间有双手突然将她抱起,竟是温柔又轻缓。
“你……”身躯的触碰让她再次惶恐。
她深深吸一口气,恐惧在全身剧痛面前显得微不足道,身上的冷意,在贴近对方温暖的怀里时骤然缓解。
“不想死的话闭嘴!”他冷声警告,明明带着周身的杀意,清清却突然一点也不觉得可怕了。
周身又传来绞痛,她立马咬着牙不再言语,乖巧的如同一只受伤的兔子。
踏着清冷的夜色,他步履飞快,大步朝卧房方向走去。
“点火炉,关门窗,拿套干净的衣物过来……”他边往床边走边吩咐后边的随从,面色凛然,带着威严。
黑衣随从立马忙碌起来,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主上如此善待一名女子,冷不丁好奇的朝床上的清清多看了几眼。
“看什么看!!”
刹那间,好像刮起了海啸,暴怒的男人一把掀飞众人,房门砰一声关了起来。
几名黑衣随从只能颤巍巍的捂着胸口站立起来,个个吓得好似鹌鹑般逃窜开来。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心疼(2)
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坐回床沿,一眼不眨的盯着床上的人儿。
她闭着眼睛,肤色白皙如玉,唇色苍白,黑色的睫毛不时的抖了抖,像蝶翼般扑扇在脸蛋上,可见睡得并不安稳。
屋子里静悄悄,只有烛火摇曳。
犹豫半晌,他还是将她翻了个身,脱去一身半湿不干的衣物,又用热毛巾细致的给她擦了擦,再从衣柜拿出一套自己的白色中衣,胡乱的给她套上。
大概是舒服了,她呼吸渐渐平稳,唐岩见状舒了一口气,靠着床沿,闭上了眼睛。
阳光明媚,透过窗棂洒进屋内,窗外传来阵阵涛声和鸟儿的叫声。
清清的眉头突然皱了皱,挣扎着清醒过来,想起昨夜的经历,仿佛做了一场噩梦。
她略微动了动身子,看到坐在床沿的唐岩,表情僵了僵。
下意识不敢再发出声响,生怕把床头那个魔头给吵醒了。
他紧闭着眼,脸色十分苍白,衬的那眼睫毛越发的浓密纤长,只是那眉头仿佛生了褶皱,永远抚不平的样子。
他竟然没有杀她,还照顾了她一个晚上?
她真的好有冲动跑到窗边,观察下今日太阳到底是从哪边升起的?
她百思不得其解地盯着他看,一言不发。同一个姿势看得久了,又挪了挪位置,换了一边手单手托住脑袋。
些许声响让他睫毛抖了抖。
清清心下一惊,立马缩回手,躺下去假寐。
其实在她盯着他看的时候唐岩就醒了,带着犹疑,他想知道,她会不会借机再杀他一次?
好在,她没有,如若不然,他难保,还会再次心慈手软?
他站起身活动了下筋骨,又走到她身边,帮她掖了掖被子,看到女子脸上不停抖动的眼睫毛,心下好笑。
被子里的手紧紧的拽着衣袖,他一靠近,她便不由自主的紧张。
唐岩不想拆穿她,径自洗漱完便出了房门,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衣物和早膳。
见她还赖床不想起,心下无奈,只好走过去,浅浅地眯起眼眸,似笑非笑道:“你还想睡到什么时候?有你这样当婢女的吗?”
清清吓了一跳,被子里的身躯动了动,知道假装不了了,只能咬咬牙缓缓探出个脑袋,诺诺张着嘴:“这就起。”
她翻身坐了起来,一头青丝随着她的动作披散到两颊边,身上的衣服没系好带子,竟露出了胸前的大片春光。
“不准看!”
一个枕头朝着唐岩迎面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