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百无聊赖地看了看这室内陈设,回过头,见他依旧自若望着书卷,神色淡然,不禁大觉没劲地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不跟你侃了,我这次来,是来送礼的。”
“礼?”沈长歌微怔,果然抬起了头。
“对啊。”见他终于有了反应,她故作神秘地一笑。接着从衣襟中取了什么,炫耀般向他扬了扬,置在他面前。
那是一个小锦盒,皂色锦缎勾着淡金的边,做工精致。他怔了怔,随手捡起来轻轻打开,眼神轻轻一顿。
盒中以墨色锦缎围衬着一颗半寸大的珍珠,通体紫色,淡光微萤,被墨色的锦缎一衬,格外亮人眼目。
他的目光停了停,复又抬头看向她,微有些不解,“北海紫珠?”
“你知道?”沈吟娆有些意外,但很快又笑起来,道:“怎么样,喜不喜欢?”
沈长歌笑了下,将那锦盒又阖上了,重新推到她面前,“拿回去吧,我不要。”
这一回可真令沈吟娆大为意外了,愣怔了少顷,才终于扬着声音问,“为什么?”
停了停,她又道:“这可是北海的珍珠,可名贵了!更何况是这么大的,还是紫色,一年估计也就这么几颗。这回我和大哥带回来的东西里,就这一颗紫珠,我连祖母都没给就给你了,你这么不识货。”
沈长歌轻笑,道:“可我拿它也没用,放在这里,也就是个摆设,还不如留给长姐做个珠钗首饰来得实用,长姐说呢?”
“这么贴心?”沈吟娆狐疑,指尖一挑将锦盒重新握回手中,在指尖绕了一个旋,“你若是不要,那我可送给别人了,昨天吟娇见了这紫珠,可是喜欢得紧,求了我半天我都没给,我若是送了她,你可别后悔。”
“不后悔。”沈长歌摇摇头,看着她眸光微闪,又笑道:“不过若我说,送给吟娇,倒不如长姐自己留着。长姐若能好好打扮打扮,也不会到如今还是孤身一人,待字闺中……诶!”
他话还未说完,面前已有一支毛笔猝然飞来,被他险险一避才惊险躲开。伴随着沈吟娆气急败坏的话语,“臭小子,你也敢来取笑我了是不是?嗯?”
说着她握紧了锦盒,一转身朝着门外走去,没好声气地道:“走了!”
沈长歌无奈,忽地笑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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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春过后,太学开始重新复学。
因答应过临霜年后允她伴他进学,复学当日,沈长歌便就令她装备齐全,伴他一同出门。临霜异常兴奋,提前几天便将一切都完备好,又来来回回检查了很多遍。更在进学当天,一大早便起了床,忙前忙后地替他更衣布膳,敛纸备墨,直令沈长歌深感无奈。
时隔半年,再次去到太学,除却临霜,玲珑琳琅等其他小丫头也大为惊喜,叽叽喳喳围绕着她说个不停。自从那一次搅闹课堂的事情一出,她们都忧心着临霜受此波及,而今见她完好无恙,且似比上一次见更自信笃定了许多,不禁也纷纷安下心来。
好在自从上一次事出后,几个丫头们也都安分了许多,不再整日想着寻机惹祸,也令临霜有空可安心下来依书读卷。又过了几天,今年的春狩日定,陛下下旨,命各世家贵族子弟策马跟往,以示身手。
这一日晚,沈长歌将临霜唤到了书房内。
“这半个月我要离开一下。”抬头看见她来,他自案后静静站起身,绕到她身前,“我不在府中,你记得好好照顾自己。”
临霜怔了一下,似是一时未曾反应过来,很快道:“少爷去随猎?”她在太学时便听彩月琳琅她们说了行猎一事,时间就在近来这几日。
“嗯。”沈长歌点点头,温亮的烛光晕着白衣,将他的面庞也勾勒得十分温润,道:“你放心,我已经托人让小开回来了,有他在内苑陪你,你不用怕。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记得好好用膳,和小开、和知书入画她们,或是去藏书阁都可,总之记得,别委屈了自己。”
说着,他又自一旁拿起了一沓写了文字的纸页与书卷,一边随意翻看,一边道:“你最近写的这些诗文策论我都已看过了,也已经用朱笔将我认为有漏洞的地方标注好了,你可以看一看,另外,”他又将几册薄薄的书放在她面前,“这些书你拿去,稍晦涩的地方我都已有注释,你都能看得懂,内容不多,这半个月内应该可以看完。等我回来,再来抽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