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锦心惊呼,再顾不得许多,冲开人群便跑上前,双手却僵在胸前不知该如何。她颤巍巍地伸出手,轻推了推问蓉的身体,眼泪噼里啪啦地砸下,声音颤抖而不知所措,“娘……娘……”
问蓉却一动不动,双眼紧闭,血从她的胸口漫出来,染红了锦心的手和衣。
她不可置信地摇头,用力攥着她的手,哭着呢喃,“娘,我是锦心……我是锦心啊娘,你看看我……”
“娘,你别吓我啊娘,你醒醒,求你了娘!你醒醒!求你!”
“娘……娘……”
……
她逐渐越哭越凶,身体也不受控地疾颤起来,语无伦次,“娘!娘!你别丢下锦心,锦心害怕!娘!你醒醒啊!醒醒!”
“娘——”
猛烈嘶喊一声,大片大片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巨大的悲恸在心中搅成一团,锦心胸口一滞,忽地无声瘫倒在一边,晕死过去。
·
事情很快便在公府之内传开了。
尽管老夫人下过了严令,命令在场的所有人必须守口如瓶,不得将此事外宣,但捺不住当时事情发生的太急,有人多口杂,不多时,问蓉连同锦心偷窃紫珠刻意陷害,恼羞成怒又故意杀人的消息便迅速漫开,成为所有人都为之震愕的话题。
命人马上前去官府备案,老夫人也很快下达了最终的处置。问蓉与锦瑜已当场死亡,虽是有过在先且是自尽,但毕竟死于公府,老夫人还是念及逝者为大,决定由公府出钱浅葬。锦心虽一直不认锦瑜所控的种种罪行,但所有证据已俱全,老夫人放弃了将她送往官府处理,责予施以刑杖,永逐公府,变卖为奴。
事情几乎已了罢了,沈长歌便未再中院过多停留,伴着临霜回去了紫竹苑,临霜此番应是受了不小的惊吓,一路上一直脸色郁郁的,神思也十分迷惘。沈长歌也没再说什么,一直静随在她身后安静随着她,视线却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一入紫竹苑,知书入画立刻迎了过来。
“三少爷,临霜!你们回来了!”
知书入画显然是已听说了清和堂发生的一切,刚见临霜与沈长歌回来,便急匆匆地赶上前,好奇地询问。
“三少爷,临霜,我们听说问蓉嬷嬷在清和堂杀人了?还自杀!真的假的?怎么样啊?”
最先开口的是知书,入画也在一旁连连点头,一双眼睁得老大,“是啊是啊!还有,锦心呢?老夫人有没有发落她?”
“嗯嗯,还有锦瑜!锦瑜她真的死了?她不是问蓉嬷嬷的女儿吗?问蓉嬷嬷竟然真的会杀了她?”
“还有还有,锦瑜为什么会突然去清和堂指认问蓉嬷嬷和锦心啊?她不是和她们一起的吗?”
……
一人一句,问语连珠,临霜只一直听着,没有回答。
“知书入画。”
一个清音忽然截断了她们的话语。
沈长歌走上前来,“别问了,临霜有些累,你们去煮一碗安神汤,等下送到内苑。”
“哦……”知书入画有些失望,可沈长歌都已发令,又不得不服从,只能乖乖地应了,百般不愿地退了下去。
瞥眼望了望临霜,沈长歌轻轻一笑,伸手扣住她的腕,道:“走吧。”
回到内苑,沈长歌将临霜送回房间。
沈长歌却没有直接离去,反手阖上了门,静步走到临霜的身前。临霜微有些怔愕,刚想开口问他为何还在这儿,便已听他率先问道:“你在想什么?”
“……嗯?”临霜微怔了怔。
“你心情不好吗?”从她出了清和堂起情绪便一直有些低落,他自然感受的出来,柔声问:“怎么了?”
临霜的眉目微微一动,半晌,眸睫逐渐低垂下来,迟疑道:“少爷,你说……我们这么做,是不是不对的啊……”
沈长歌眉目微挑,并不意外,“为什么这么说?”
她轻咬了咬唇道:“是我们设法让锦瑜去出面指认问蓉和锦心,如果我们没这么做,她们可能就不会死了,所以少爷,你说,这算不算是我们间接将她们害死的……”
起初她将紫珠给到锦瑜,又同她说那些,本是想着锦瑜能够将事情的真相同家主面前一一说出来,好令老夫人能够依照府规处置问蓉与锦心,却不想事情发展到最终,竟会变成这般无法逆转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