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幸万幸!孩子没什么大碍!”崔太医擦着汗。
“娘娘适才可是受到了惊吓?”崔太医从脉象隐隐探出苏锦心神不宁,看她情绪实在不稳定。
木熏疑心顿起:“可有人来见过娘娘?”
苏锦闭眼,泪水渗透了浓密的睫毛。
“他······是不是出事了?”她颤抖着嗓音问。
木熏同着崔太医征在原地。
“是哪个不长眼的在娘娘跟前烂嚼舌根?”木熏眼神一冷,转身扫视了一圈屋内的所有宫人。
满室的人吓得齐刷刷跪了一地。谁都知道木熏的手段,英华殿的可贵之处就在于人少清净,因着木熏的厉害手段,没人敢在背后无事生非。
证实了陈默常的消息,苏锦哭地更加厉害:“与她们无关。因着这孩子,外面的人有许多手段叫我知道这事。你们出去吧,让我一人静一静。”
崔太医看她哭地厉害,忙劝道:“娘娘再要这样哭下去,吃多少补药也无济于事。”
苏锦将脸掩进被子里放声大哭:“可是你要我怎么办?我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没有父亲,我对他的亏欠也没有还清,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世上怎么活?”
木熏心疼她,擦了一把眼泪,道:“无论如何,娘娘毕竟留下了殿下的骨血,您要节哀。殿下只有这一个遗腹子,您千万不能想不开!”
苏锦只是一句也听不进去,连日的哭泣,已经让她有些头晕目眩。连日的梦里都是南宫恪的笑脸,她在梦里笑着喊他“尧哥哥”!
“你们出去吧!我知道轻重!”她强忍着哭泣,紧紧揪着被角,瑟瑟着蜷缩起来。琉璃坠硌在胸前,硬生生地疼。
笑不得欢畅,哭也不得痛快。她只觉头疼的厉害,这漫漫长夜,该如何熬过去?
☆、阶下之囚
第三十九章
“陛下!臣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若不是睿王通敌,雍王殿下绝不会腹背受敌,受此重创,被害致死啊!陛下!还请陛下明察!”
上庸殿里死一般的静寂。范之明带了满身的灰尘,进殿直呼“明察”。明察什么?皇帝本想牺牲两个儿子,自己虽然难受,可是在万民心中树立了皇室的威严也不失一种体面。如今范之明一进京便控告睿王谋反,在他的心上又狠狠扎了一刀。
良久,皇帝开口:“你为何指控睿王谋反?有何证据?”
范之明伏地哭诉:“陛下,当日出兵作战的计划是睿王出的。按计划,他本该守在浸凉城应援臣与雍王殿下。可是战争一打响,雍王在西川口被元夏埋伏,臣救之不急,便见睿王带了大队人马围截西川口唯一的退路!陛下!若不是臣及时赶到,一举歼灭乱臣贼子,恐怕浸凉早已被破,元夏若夺了浸凉,便可一路南下,势如破竹!”
“依你的意思,睿王死于你手?”信王南宫亿胸中忽涌上一口恶气,连喘了几声,再抬眼,那眼里的寒光足以令人凉彻心头。
范之明心里一沉,半天不敢去看信王。
“说话!”皇帝气地浑身发抖。
“臣······臣是为了惩奸除恶,为了陛下着想,才出此下策。实在是当时情况紧急,臣只有先斩后奏!”
皇帝一把掀翻了案上的折子,怒吼道:“好一个先斩后奏!朝中处置一个九品职官尚且上报于朕,由朕亲来提审!朕的亲儿,朕亲封的一品亲王,居然不待定罪便被你诛杀于战场之上!你告诉朕,你们那么多人,难道拿不下一个大活人?你说他叛逆,证据在哪儿?证据呢?”皇帝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两鬓偶有几缕白发无声地落了下来,耷拉在他的耳际,稍显老态。仿佛一夜之间,他苍老得越发快了。
范之明没想到皇帝对于睿王的死居然这么大动干戈,原以为皇帝一向不喜皇三子南宫恪,却没想到,偏偏外人眼里最不被喜欢的那一个才是他心头的一根刺。如同容妃一般,由不得旁人伤他分毫。
他本想借南宫恪之死为自己增官添爵,可惜千算万算,没想到自己碰到了皇帝心里的那根刺。正暗自着急,忽一抬眼,瞧见隶王南宫觉正看着他。范之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心头一动。
“陛下!臣自然是有证据的!”范之明把头磕地震响。
“讲!”皇帝多疑,他现在开始认真审视范之明身上的每一处小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