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云急劝道:“大王可不能在此时意气用事!若不斩草除根,只怕将来后患无穷!”
“后患?”夏舒詹敛了嬉笑的神情,“追云先生还没看清,我们真正的后患是南宫觉!若是扶持他做了皇帝,依他这般毒辣的性子,只怕会对元夏赶尽杀绝!南宫兄弟的下场便是元夏的下场!我断然不会留这样的人在身边作威作福!”
追云正要再劝,忽见一人进来汇报:“大王果然没有猜错,隶王与陈默常开始对苏姑娘用四季香了!”
追云惊呼:“难道她真有《云泽契书》?”
夏舒詹伸个懒腰:“不管她有没有,南宫觉这般猴急地要拿《云泽契书》,你若说他对元夏没有虎视眈眈,我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追云脸色青白不明。
“走吧!去看看隶王殿下的手段!”
大内天监。
上庸殿来人了。只是那人看着面生,并不是苏公公。苏锦斜靠在冰冷的墙壁,冻地直是发抖,手脚全都没处安放。她明显感受到腹里的孩子一下一下地动着,一阵热泪立即涌了上来。她无助地摸着肚子,心里暗暗绝望。孩子,娘亲对不住你,这一次,娘自己都要自身难保了,恐难带你来这世上走一遭。
她一人正暗自垂泪,忽听隶王的声音出现:“真是感人至深!三嫂到如今都不愿意交出《云泽契书》?就算是给孩子一条生路,未为不可?”
苏锦抹了泪水,神色如常道:“若我不在这世上,何必让这孩子来世上白遭罪?《云泽契书》我不会给你的!”
“是你不想给?还是你根本没有回想起?”隶王收起了假模假样的笑。
苏锦一愣,旋即恢复镇定,看着他道:“即便想起又如何?只要我不愿意,无论如何不会给你的!”
隶王冷哼一声,伸手招来两人,燃了一支香料。嗅着香味,苏锦腕间的月形蛊开始蠢蠢欲动。
“四季香!你怎会有四季香?”苏锦紧张地捏紧拳头,手心里直是渗出层层冷汗。
“这都要感谢苏子乔,苏大总管!”隶王抱臂看苏锦在月形蛊的折磨下一点点抽搐。“你们凤萧宫当真是出人才的地儿!居然能以四季香入血肉唤醒月形蛊!”
苏锦看着腕间越来越明显的蛊形,心口宛如虫蚁嗜咬,异常难受。舅舅说四季香入血肉这蛊虫才能唤醒,否则只能持续忍受这般嗜心之痛。
“舅舅在哪?”苏锦想也知道,暴露身份对苏子乔来说,只有死路一条。可她还是在内心存着一丝希望,她希望皇帝能念着往日的情分,望着眼前这人尚存一丝良心。可是看着隶王脸上嘲讽的笑,她知道这希望只是一种奢望。
“父皇一向不能容忍江湖干扰朝廷!苏子乔隐瞒身份这么多年是欺君罔上,只有死路一条!不过看在他年迈的份上,父皇倒是留了他一条全尸!”
苏锦紧咬下唇,脸色惨白地吓人,有气无力道:“他的身份那般隐秘,你们怎会得知?”
隶王抚掌笑道:“我竟忘了,你和陈默常是亲兄妹!这宫里除了你,只有他认识苏子乔了!”
“可你们为何一早没有揭发他的身份?”苏锦开始觉得心神衰竭。
“《云泽契书》的命门没有解开,怎好轻易打草惊蛇?一早便听说这《云泽契书》只有苏子乔能解,果然没叫我白等!”隶王不无得意。
苏锦想起初三那日去幽园,舅舅有意无意说的那番话。她当时没听明白,却原来那些话根本不是说给她听的。原来那时,他已经知道隶王派了人跟踪她,恐怕自那天他已经料想到了今日的结局。
初三?下月初三,大事将至?苏锦恍如当头棒喝。这一日的事情天阴派怎会计算地恰恰好?舅舅是否与天阴派有什么干系?这些疑团统统涌上心头,苏锦只觉心口犹如重石在上,沉沉喘不过气来。可是舅舅尚有功力,怎会由着别人决定他的生死?这太不像他的作风!
“你适才说苏总管死了,我如何相信你?”苏锦想要试探一下真假。
隶王也不遮掩:“人已经收押在监,离死不远了!你相不相信的,今日《云泽契书》我要定了!”
苏锦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太冷了。这冷嗜骨,这蛊嗜心!
“你做梦吧!我便是死了,也不会给你的!”她吃力地吐出这些话时,身上已经没剩多少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