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有些惊讶,道:“这钥匙是南宫恪帮着找的?”
“对呀!殿下还嘱咐王妃别在里面耽搁太久,毕竟这院子有些年头没住人了,怕里面的浊气会让你的身子吃不消。”
这个人,确实是有一些温情的。苏锦忍不住地内心涌起一阵小雀跃。
主仆二人慢慢打开了旧锁,推开门的瞬间,一阵枯草味儿扑面而来。正是深秋的季节,满院杂草堆积,看着甚是荒颓。进屋以后,到处都是蜘蛛结的网,灰尘扑簌簌直往下掉。兰香被呛地直咳嗽。见状,苏锦连忙挥了挥袖子,帮她挡了一些灰尘。屋内的陈设倒是简单,只有一张小小的短腿方桌置于中央,窗闱并软榻上的颜色素地快要看不出本来的面目。窗下整齐地排列开数十个陶制花盆,看那枯死的痕迹,裸露的根部竟有些像百合花的根。看来住在这里的那位粟特姑娘,生性应该也是清寡淡雅的。简单地巡视了一圈,苏锦就着手翻找屋子的角落,希望能找到有关《云泽契书》的蛛丝马迹。翻了半天,兰香突然惊叫一声,苏锦循声奔过去,看到那张软塌下压着一堆凌乱的画像。苏锦拿起上面几张画像仔细端详,不解道:“这画像看着有些眼熟?”
兰香怯怯道:“这画上的人是殿下!”
苏锦恍然大悟道:“确实是他!这有什么值得你大惊小怪的!你们殿下说不定是人家姑娘的心上人,闲来对画一解相思,有何不可?”
兰香倒吸一口气道:“可是,这下面怎会有王妃的画像?”
苏锦惊得眉心一跳,急忙去看那剩下的画像,果不其然,那画像上的女子,眉眼间真与她颇有几分相似!只是看那衣着,却是异域装扮的风格。莫非,这便是南宫恪的心上人?
一阵凉风自破窗涌了进来,吹得苏锦和兰香脖颈发凉。这屋子仿佛真有一股说不出的古怪!
兰香小声提醒道:“王妃,这屋里有些寒气逼人,咱们还是出去吧。”苏锦稳了稳心神,鼓励兰香道:“别怕!咱们不能浪费这个机会,再找一找吧!要是实在找不到,我们就出去!”
兰香快要哭出来了,扯着哭腔道:“这间屋子许久不曾住人了,要是真有什么书,早就受潮发霉了,怎会保留至今呢?”
苏锦随意卷起几副画像,安慰兰香道:“一定有的!你看这些画像不好好地保存下来了么?我们再找找看,找到了立马出去!”兰香只好帮着继续找。终于,在床底的柜子里,一堆旧衣服下面静静地躺着一本泛着黄渍的书。上面的文字不是中原的汉字,应该是粟特文字。苏锦随后翻了翻,从书里掉出一片碎花布头。她拿起那块碎花小布看了一眼,惊觉那上面不是碎花,而是一枚熟悉的印记。她看着手腕处的月形胎记征了征,内心突然涌起一阵恐慌!那块布头上的印记正是三枚交叠的弯月。苏锦不知这是巧合还是冥冥之中意有所指,一时想不明白,实在又找不到别的书籍。那屋子越来越冷,她只好作罢,在兰香的再三催促下走了出去。
俩人走出院子以后都觉得重重舒了一口气。这院子算得上阴气重了!人啊,还是要多在太阳下晒晒,否则心里一直照不进阳光的黑暗角落,迟早要滋养出罪恶的温床。
俩人才走出两步,好巧不巧地,碰见了白诺成前呼后拥着走了过来。
苏锦正要转身躲避,白诺成尖锐的声音便自身后飘了过来。
“姐姐何时来了东苑?原以为姐姐不想见我呢,怎地这么快就来了东苑?莫不是也想来瞧一瞧殿下送我的这支簪花?”白诺成得意洋洋地扭着脖子,极力想让所有人看见她发髻里明亮的簪花。
苏锦回过头冷冷道:“既然是殿下送你的,那你可得收好了!簪子看着挺不错,不过殿下素来眼神很好的,怎么今日我看你那簪子却和我那支金步摇相差甚远呢!”
白诺成听苏锦的布摇是金的,而她的簪花只是银的,妒意顿生。不待她强行分辨,苏锦又补充道:“我听卫风说,殿下为了那对儿金步摇,可是请工匠费了好些时辰打磨出来的。兴许你的簪子来不及细挑,殿下随意拿了一支来送你。不过不要紧的,一会儿我替你在殿下面前说说情,改日去朱雀大街上替你好好挑一对儿!咱们扶余的姑娘尽是巧手,保管能买到你喜欢的!”
白诺成本来想带着簪子出来给府里的下人摆一摆威风,借此羞辱苏锦。没成想反被苏锦的一番话羞辱了回来。她的心气那样高,怎能受得了这番难堪,心思三两一转,立即回击道:“只要是殿下送的,任是个木头做的,我也喜欢。听姐姐的口气,你嫌弃殿下眼神欠佳,恐怕有些不妥吧!姐姐的话我会原封不动地讲给殿下听的,相信殿下心中自会有一番定夺,就不劳姐姐多费口舌了。我还要谢谢姐姐好意提醒,若没有你适才的一番话,我还真不知道姐姐这么不把殿下放在眼里!”苏锦挑了挑眉,一时喉头打结,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