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强装笑意道:“我会的。”
“不如叫你舅舅进宫来再详细商议一下对策,如何?”贵妃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他只得笑着点头。派遣了宫人,信王正自遐想。不料抬首便看见贵妃若有若无的视线游走在他身上。信王笑了笑道:“母妃可是又有心事了?”
贵妃闻言不自觉挑了挑眉,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目光炯炯地看着儿子道:“话说回来,你也该再添一房了不是?”信王一口茶水卡在喉咙里登时便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儿臣已娶一室,柳氏虽居侧妃,但是平日里素俭恭亲,打理府内事务无不周到细致,儿臣觉得娶妻如此足矣,何故又添房?”信王终于缓过一口气来,连忙阻止贵妃的想法。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那柳氏再贤惠宽厚,不曾为你生下一儿半女便是罪过。嫁进王府四年无所出,身居妃位已是对她的最大恩德了。寻常百姓家尚且以子嗣为大,更何况皇室,这关系皇家颜面,更关系你的储君大计!”贵妃咄咄逼人,丝毫不肯让步。
信王抚额叹道:“柳氏是母妃亲自挑选的儿媳,自嫁给我以来一直勤勤恳恳,母妃你是看在眼里的,她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者,生育之事错不在她,大抵是我子女缘薄,何必强求。”
贵妃再要争辩,出宫传话的宫人此时匆匆回来,却不见张谨言的身影。贵妃不禁气从中来,失望地问道:“国舅可是又拒见了?”宫人埋首道:“张大人吩咐奴才传话给娘娘,并非国舅爷不愿到宫里来,实是宫第森严,多有不便,还请信王殿下亲自前往府上小叙,国舅略备薄酒以待。”
“哼!什么宫第森严?信王的事为何要背着我这个亲娘去商量?”贵妃虽嘴上忿忿不平,可是心里却是感觉暖意融融,毕竟作为弟弟和舅舅,张谨言还是关心着她们母子的,大事当前,她总算觉着有个依靠了。信王适时上前安抚道:“舅舅向来忠直,此事也并非完全不管,母妃何必多心,待儿臣去与舅舅面谈过后再来禀报母妃。如何?”
贵妃虽然不满,但还是点了点头,放他走了。
出了宫门,信王长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躲开了母妃要他强娶的念头,不知此次她又看上了哪家的姑娘。想了想不觉摇摇头,不管是谁,他都能够拦下来,这样的事情隔几日便要发生一次,他早已习以为常。
马车出了丹凤门,突然右坊间惊起一阵骚动,有妇人大呼道:“蛇!哪里来的蛇?”片刻间人群哗然,信王的马受到惊吓,带着马车一阵狂奔!马夫一个趔趄,没拉住缰绳,被甩出老远,受惊的马四下乱跑,眼看着就要踩向街前一位年轻的红衣女子。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信王飞身上马,急忙拉住缰绳,这才有惊无险的绕过了那位女子。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另一边飞快地跑出一个丫鬟,信王循着那道略微稚嫩的声音却看到一双冰冷的眸子。这丫鬟似有古怪。
只见那年轻女子摇摇头道:“小碧,我没事。”说着走上前来向信王施施然行礼道:“多谢公子方才救命之恩。不知公子家门何处,日后必当登门厚礼答谢。”
“小姐客气了。方才是南某的马惊了小姐,合该我给小姐陪不是。是在下唐突了。”那女子莞尔一笑,黛眉微挑,环视一周信王的随从,沉吟一下道:“既然两下无伤,何必计较太多。公子似有要事在身,我便不妨碍你们了。”说着转身就向着兴国寺方向走去。
信王看着她离去的方向低声对身边的南都道:“去查一查这是谁家小姐,我怎么觉得她身边这丫鬟大有来头。另外,去查一查蛇从哪里出来的。”南都领命离去以后,信王叫人换了一辆马车继续往张府而去。
“小姐怎的轻易放过了这等登徒浪荡子!”丫鬟小碧忿忿不平道。
“适才慌乱成什么样子,你不是没有看见,何必得理不饶人?再说了,我看那位公子衣着考究,那衣料是上等的簪花绸,除了皇亲就只有皇城里的几个公侯府才有的用,况且他身边人个个身手不凡,哪是我们能惹得起的?”那女子边说边谨慎地回头,似乎对不远处的跟踪有所察觉。
“不过,皇城里突然出现蛇,你不觉得奇怪么?”那女子突然转过头问道。丫鬟小碧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敛了眼神,故作轻松道:“这有什么奇怪的?那归月山就在皇城百里之外,可能山上跑下来几条蛇混了进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