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付念云来地实在不是时候,这不,隔着大老远就听见小周氏尖利的声音穿破庭中花树,平添几分聒噪。
“真真奇怪,”念云对小碧说道,“今日可是我们来得不巧了,前院竟没个家丁看守?”
小碧笑道:“后院女人声音甚是尖锐,可别是张家老爷动了家法?”
两人正说话间,只见一个小厮慌慌张张直往门口奔来。付念云急忙喊住那人问道:“府中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小哥怎跑地如此慌张?”
那人急忙止步,定睛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眼付念云和小碧,见二人衣着不俗,忙不迭地回道:“小人眼拙,不知小姐是哪家千金?”
“我爹是付咏。”
那小厮忙行礼道:“小人失礼!付小姐若是有事不妨改日再来,今日那周姨娘又发了疯一般直要闹的合府不得安宁,眼下老爷刚出府,不知几时才能回来。夫人实在没法,这才差小人往兴国寺去请老夫人。”
念云尴尬地觑了一眼小碧,连忙说道:“既如此,我没什么要紧事,你速速去请老夫人罢,别耽误正事了。”
此时后院又传来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小厮忙回一礼,转身便奔出了大门。念云只好和小碧一起悄悄地打道回府了。
“那张副使官做得那么大,怎么家里由着这等泼妇姨娘胡闹!”在车上回想起刚刚那一阵声音,小碧不禁咂舌。
念云长舒一口气道:“万幸我爹这么多年没有纳小,实在是明智至极。不过话说回来,张府的当年家主母也忒懦弱了些,竟没个家法惩治这上不得台面的姨娘。如今敢这般蹬鼻子上脸的妾室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一来二去,恐怕张大老爷早已成为街坊巷子里茶余饭后的谈资了。”正说话间,马车似是撞到什么剧烈摇晃了几下,震地车内主仆二人一阵头晕。小碧稳住心神后立马掀帘喝道:“毛手毛脚地,怎么驾车的?”
车夫慌地连连回道:“小人失职,适才冲出一七八岁幼童,小人情急之下调转马头,这才惊着马儿乱跑,吓到了小姐。”
“不碍事的。”付念云在马车里听地一清二楚,深为车夫的善良所感动,本来心里憋着闷气此时竟也挥发地散了几成。
“你叫什么名字?”
“莫景寻。”
付念云没再说什么,回头却见“醉银楼”几个大字。
“停车!快停车!”付念云急忙喊住莫景寻。
小碧不解道:“小姐怎么了?”
付念云顾不得体面,急忙翻身跃下马车道:“既然京城的蛇是从醉银楼里出来的,我们不妨去去里面打听打听当日的情况!”
小碧眸色一沉,道:“真的要去么?”
不待回她,付念云却已经动身往醉银楼走去。
付念云不知道的是,她这一切全被苏锦看在了眼里。得知南宫恪被关起来时,她便想来醉银楼一探究竟了。
“睿王妃好雅兴!”一道清脆的声音自背后传来,惊得兰香一个趔趄。
苏锦循声回头看向来人,只见一名红衣女子束着一簇简单利落的高髻,腰身一圈墨色腰带紧紧环起,更显身材高挑、玲珑有致。那女子清瘦的面庞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乍一看似有些意味深长。
苏锦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仔细打量了女子一眼,问道:“好一副眼力见,敢问阁下何人?”
“大漠以北,苍狼之巅。”那女子说完转身就走。
苏锦心头一紧,疾步追上问道:“天阴一脉!”
那女子脚底生风,片刻已飘出几丈远,隔空传话道:“师父派我带话给你,下月初三切勿出门,否则大事将至,终身难逃圄囹!”苏锦追了几步只恨自己一身内功被化功散锁了,只能看着那抹红色愈来愈远。
兰香惊魂未定,疑惑道:“此人可是王妃的旧相识?她这话是何意?”
苏锦摇摇头道:“我们回去吧,不可再对别人提及此事。”
兰香用力点着头,竭力想表示自己的一片忠心。
红衣女子的突然来访令苏锦内心升起一阵不安。天阴山的人识破了她的身份不说,下月初三京城里究竟会发生什么惊天的大事,天阴氏族掌门人和她无亲无故,为何会专程派人传话给她?这一切的一切都令她百般不解。
主仆二人正要折回来路,只见一辆马车摇摇晃晃地停在了醉银楼前。定睛看时,一名身着素白衣衫的年轻女子掀帘翻身跳下马车,浓密的黑发随意地绾在脑后,两簇柳叶眉嵌在略显忧伤的眸子里,格外惹人怜爱。那女子身旁立着一名蓝衣女子,虽是一副丫鬟装扮,周身却散发着强大的气场,分毫没有婢女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