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知道付念云对她起了疑心,但她对这份怀疑丝毫不放在心上。转头看了一眼念云,她回道:“难怪你们看不穿,那丫头使的拳脚是北疆婆娑门一派的无影手,看她那身功夫使得如此干脆利落,必定不是个无名小卒。”
付念云的疑心愈发重了:“你又如何识得北疆的功夫?”
“早前曾在师父的《武林混编》中略略看过一些婆娑门的招式,所以大致记得一些。”苏锦边说边仔细观察付念云的情绪。
果然,付念云还是疑心未散,继续追问道:“想不到,远在西北边陲的元夏国,也对中原武林感兴趣?”
苏锦冷眼看着付念云道:“元夏素来对外包容性强,加之民风开放,元夏子民又善于学习,所以常常会有善于习武之人将中原武林的功夫带回去钻研一番,甚至开班授学,将之发扬光大也是常有之事。不知付小姐觉得这其中有什么奇怪的?”
付念云意识到苏锦的不满,遂尴尬地转移话题道:“可你适才说小碧是北疆人,光凭她会使北疆的功夫就断定她是北疆人未免有些专断。她和我在一起这么久,我倒是未曾发现她有什么可疑之处。”
“有的人展现在人前的一面未必就是真实的一面,或许那只是人家愿意给你看到的样子,至于本来模样究竟如何,不到紧急关头,你如何看的清楚?”苏锦这话说的意味深长,她似笑非笑的神情令付念云心里泛起一阵冷雾。
“总之,今儿我把话留在这儿,信不信就随你了。”苏锦闭起了眼睛不再说话,付念云看她不想继续说话,虽然心头还有一堆事情未解,但始终没再开口,有些事情不能光听别人的说法,对于小碧的身份,她始终半信半疑,毕竟她遇到的小碧是逃难来的孤儿,却无人能够证实她便是孤儿。
夜继续向深处蔓延,三人似醒非醒,为着即将到来的明日,各自心怀别事。
☆、脱身
第二十六章
静云殿内的香炉里燃起袅袅青烟,殿内的陈设看来甚是素朴,静妃端坐在榻上,盯着面前的一方流云团扇出神。半晌,帘影微动,来人正是隶王。
“母妃。”隶王躬着身子拜了一拜。
静妃抬眼望着他:“我也不和你绕弯子。睿王,你是否真的打算要置他于死地?”
隶王瞅着地面,也不抬首,更不发一言。
“你可知,当年是他的母亲救了我们母子一命?”静妃一反往常端庄的模样,激动地站了起来。
隶王终于抬首,眸子里满是冰冷,道:“正因为记念着过去容妃的恩德,所以他回来领了兵权,我才什么也没说!如今是他要查我,是他逼我,我不得不自保!我有什么错?”
静妃摒息泪目道:“无论如何,你不该让他牵涉进这样的事情,你知道你父皇的脾气,这是要掉脑袋的大罪!你若是寻个旁的事,只要保的他一条命在,我也断然不会说你一句!可你如今这样狠绝,叫我百年之后如何去面见容妃?”
看着母亲的悲痛之声,隶王冷笑着:“母妃别是想多了!睿王和我们这些人究竟是不一样的!父皇让朝云殿空着这么多年,明着放逐睿王,实则让他领了兵权。若说他没有私心,我是不会相信的。我倒要看看这一次,他的情分在国法面前还剩几成?”
“你又何苦逼他?”静妃已泣不成声。
隶王仿佛被人戳中痛处一般,冷眼怒道:“是他们逼我!母妃难道还看不明白,父皇的心里没有你,更没有我,他眼里只容得下容妃和睿王!既然我想要的他不愿意给我,那我只能从他手里抢过来了!”
他说完这些话掀衣而去,满室空荡荡的回音不绝于耳。静妃活得比谁都明白,这宫里的女人没有一个是糊涂的。只是为着好好活下去,常常自欺欺人而已。隶王要做的事情,她拦不下,往后也不必拦了。
天空阴云布阵,不久便扬扬洒洒地飘起了旧年的最后一场雪。还有十日便要翻开新年的扉页,民间丝毫未受皇室风波的影响,热热闹闹地准备着过年。一清早,就听见稚儿在街上玩爆竹,那声音清脆响亮,仿佛迫不及待地要进入新年了。
“是炮仗的声音。”付念云站了起来,往门口走去。
苏锦看了一眼沉睡的兰香,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兰香睡得像个孩子。不知道南宫恪现在是什么情况?从他出事至今,她总是不由自主想到这个人,她似乎越来越难控制自己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