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墨似乎并未觉察到苏锦的异常,继续说道:“江湖上流传说,凤圭香流落山下之日便是凤萧宫易主之时。小可不才,难辨真假,不知王妃作何感想?”
苏锦感觉心“突突”跳得越来越快,拳心也握地越来越紧。得凤圭香者夺凤萧宫,此言不假。她离开凤山已久,这几月来南宫恪告诉她凤山上一切安好,她竟不知如今凤圭香已经流落到了北岳城里,凤山恐怕早已被人夷为平地也未可知。南宫恪!你骗了我!苏锦在心里恨得咬牙切齿,但她是个高傲惯了的人,即便内心早已翻江倒海,仍然要把表面功夫做绝了。
略微平复了一下心情,苏锦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凤圭香在此,公子仍然存此疑问,难道还没有拿下凤萧宫?”
常墨突然有点琢磨不定眼前这个女人的心事,他有些怀疑到手消息的真假性了,遂继续试探道:“拿下凤山倒没什么难的,只是凤萧宫宫主却不翼而飞了,此事倒真真让我头疼地紧。”
听到这里,苏锦只觉口舌发干,一口热血梗在喉咙硬生生被她厄住了。她难以想象凤山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不知翟叔和落言是生是死,凤山上的一切牵动着她的心脉,她生平第一次觉得犹如冷箭射穿了心口,气息游离在最后一抹神识里,终于陷入无尽的痛苦里。撑着最后一口气,苏锦不可置信地问道:“这么说,凤萧宫上下确实在公子手里了?”
常墨终于在苏锦的脸上看出了异常,他的眼神渐渐亮了起来,他明白苏锦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道:“宫主让我一番好找!”
苏锦终是没忍住心口的热血,吐了一地。登时只觉眼前一黑,四肢乏力,摇摇欲坠,整个人失去身体的中心歪倒在地。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竭力保持头脑的清醒。
“啧啧!真禁不起打击!”常墨跟换了个人似的,看着苏锦摇头叹道。
“没想到啊!睿王府大肆搜寻的王妃竟是我们找了那么久的凤萧宫的宫主!这下可有的好戏看了。”一名约莫二十六七岁的年轻男子突然从墙里的暗格出来,着一身青缎绣花修身长袍,外加一条圆领厚绒袄,腰间扎着蛇纹黑丝腰带,足登黑色绒靴。他脸型瘦削,一双吊梢眼隐隐透着一丝阴狠,两片薄唇更显淡漠寡义。
常墨看见来人,立马站起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道:“四爷来了!”
苏锦撑着力气抬头去看那人,他不是别人,正是皇四子隶王南宫觉。
苏锦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又惊又怒,道:“居然是你!”
南宫觉看了一眼苏锦,道:“是我!我还当三嫂认不出我了。”
苏锦嘲讽道:“外人都道醉银楼是景王的招牌,却原来你也在里面分食。我这一趟还真是不虚此行!”
隶王南宫觉皮笑肉不笑地道:“不是分食。醉银楼从昨儿个夜里就归我了!三嫂不想听一听昨夜发生了何事?”
苏锦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一夕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开始有些后怕。她的身份除了南宫恪,便只有卫风和陆尚夫知道。她宁愿相信卫风和陆尚夫不会背信弃主,也不愿相信南宫恪会保护她!这个男人,自始至终就在骗她!但她还是想从别人那里得到确认,她不知道心里隐隐期待着什么,却又惶恐听到自己不想听的答案。女人啊,一旦动情,便是万劫不复。
想到这里,苏锦强装镇定地说:“醉银楼发生了什么与我何干?我倒是好奇,你们是如何得知我的身份?”
隶王看了一眼常墨,常墨接到示意,笑着回她:“这样的惊天秘密,旁人自然是无从知道的。至于我们如何得知,这你就要问睿王殿下了。”
苏锦心里虽然难受,但看常墨眼神闪烁,突然心生一计道:“常公子说慌也不怕闪着舌头,我的身份睿王并不知情,你就算要嫁祸也讲究一点儿技巧!”
常墨一听心里吃了一惊,苏锦的身份是隶王透露给他的,难道隶王也捏造了假消息骗他?他看着隶王,眼神渐渐冷了下来,如果这个人当真欺骗他,他绝不会心慈手软。又是忍受不了欺骗,常墨倒是和苏锦这一点像。
常墨的神色被苏锦尽收眼底,她扫了一眼隶王,意识到适才的离间起了作用,预感这二人之间的剑拔弩张即将爆发。
隶王倒是没想到苏锦会来这么一招。对于睿王妃的身份他也只是猜测,不管有没有猜中,他都要嫁祸睿王以借此挑拨两人关系,再趁机要挟苏锦做他在睿王府里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