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晦叹气道:“谈何容易啊!从昨夜找到现在,派出去的人少说也有三四波了,始终没有王妃的下落!”
陆尚夫心里对苏锦有些起疑,他看人一向很准,不该会在这件事情上出漏子。他还是心存一丝侥幸,便继续问道:“只是王妃不见了?”
“王妃的贴身婢女兰香也不知所踪。”杜如晦道。
“这丫鬟是什么来头?”
杜如晦看了一眼陆尚夫,略有些惊道:“兰香和菊香六岁起就养在府上,身家绝对干净,这两个人我还是有信心的。”
陆尚夫尴尬笑笑,忙解释道:“非常之时须行非常之事,我就是随口问问。卫风此时在哪里?”
杜如晦看他不再继续说下去,便也不作他想,道:“卫风昨夜出去至今还未回来。”
“派人叫他回来问问情况,这样没有头绪地找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动静这么大,只怕于事不利。”陆尚夫心头突生一计,但只能是知晓王妃真实身份的人来办,没人比卫风更合适了。
不到半炷香的功夫,卫风便一身寒气飞奔而来。一进花厅,不等陆尚夫开口,卫风便压低声音道:“陆大人怎地此时入京来?莫不是西北出事了?”
陆尚夫神秘一笑,道:“西北确实有事,但如今看来倒是一桩不可多得的好事!”
卫风不明所以。
陆尚夫继续说道:“两日前,我接到消息,夏国公不治身亡了。”
卫风惊呼:“不治身亡?何曾听说夏国公身患重疾?”看着陆尚夫脸上的笑意渐深,卫风仿佛明白了什么,转念一想,不禁脱口而出:“是宫变?”
陆尚夫脸色逐渐凝重道:“若是一场小小的宫廷政变倒是简单了,昨日太子夏舒詹未经请示便发诏继位,甚至宣称恢复‘李姓’,不日国丧一过便要迎娶代国兴平公主。新王继位,既不上书奏表,也不称臣纳贡,你觉得此人意欲何为?”
“拥兵自立?”卫风心里的惊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陆尚夫看了一眼厅外的梅花,迎着凛冬的寒风,那花开得愈加娇艳了。这个新年注定不得太平。
“昨日发诏,想必消息还未进京?”卫风脑子转的飞快。
陆尚夫收回思绪,点了点头看着卫风。他一直觉得自己看人的眼光厉害,没想到睿王的眼光比他还要毒辣。十三岁那年去西北的路上途径岷县遭水灾淹没,全县人口所剩无几,睿王一眼便看见了惊慌失措的卫风,那时小卫风才七岁。此后卫风便贴身跟着睿王至今。以往陆尚夫和卫风交集甚少,还不觉的他有什么过人之处。今日不到半日功夫,陆尚夫终于领教到这个一向言寡的年轻人头脑的厉害了。
卫风低头思忖片刻,沉吟道:“今日早朝时间推迟了一个时辰,此时距离上朝时间尚早,若是这个消息传到陛下那里,北疆巫蛊一事便算不得什么。何况殿下牵涉巫蛊一事纯属构陷,没有证据能够证明殿下确实勾结其中。一旦元夏举兵来犯,西北边陲防守甚微,满朝上下没人比殿下更适合去镇压反贼。孰轻孰重,相信陛下自会有个决断。”
陆尚夫笑着点头道:“你说的没错,只是元夏这些年在西北虽然小打小闹,但一直是俯首称臣,还算规矩。光凭这一小道消息,恐怕难以引起陛下的注意。”
卫风不解道:“大人有何妙计?”
陆尚夫道:“近日盐铁司似乎也不好过,你派人去盐铁司给冯元季大人透个消息,算作还他当年在朝堂上冒死替殿下说情的一份恩情。”说着,陆尚夫从怀里拿出一条细捐带,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符号。这些奇怪的符号别人或许不认得,但是卫风在西北待了那么久,又常年和元夏人打交道,一眼便认出了那是元夏文字。绢带上明明白白写着交易地点、时间、货物,仔细一看,卫风发现双方交易的内容是青盐!青盐是朝廷三令五申禁止私自交易的货物之一,如今年关愈近,盐铁司却因青盐的巨额缺口忙地焦头烂额,缺额原因至今没有查明。
卫风领会了陆尚夫的意思,微微笑道:“大人果真是神机妙算!”正要转身,突然想起一事,卫风急忙问道:“若元夏真地起兵造反,王妃救还是不救?”
陆尚夫顿了顿,严肃道:“先找人,等殿下脱离险境以后亲自定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