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公公也对这园子感兴趣么?”苏锦心里的戒备又升了起来,这个苏子乔绝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苏子乔笑着,看了一眼幽园,道:“世人都说,得《云泽契书》者得天下!你可知,这天下二字,承的是什么?”
苏锦不知他是何意。
“是民心!”苏子乔收回目光,看向苏锦,“天下从不会因为一幅密图而落入谁的手里,也没有人会一直身居高位。居高位者不懂收服民心,纵是拿了《云泽契书》也无何用。”
苏锦不解:“你对我说这些做什么?”
苏子乔笑道:“自然不是说与你听的。只是想提醒你一句,《云泽契书》,信则有,不信则无。百年间,为着它丧命的人不在少数。”
苏锦抬眼扫视一圈,并未发现有别人在此。
“回去吧,他们的规则,让他们自去闹腾。你不要再牵扯进去了。”苏子乔仍在劝告。
苏锦敛神看了一眼腕上的月形印记,道:“万事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你已知道我在寻找《云泽契书》,也听说过这枚印记的说法,想必应该也知道那园子里焚的是何香料吧?”
苏子乔看着面前这张冷淡的脸,知她心意不可轻易改变。他望着这孩子,心里一时百般滋味。若她执意为此,最后的结局,他最清楚不过了。十年前,曼娘不听他的劝告执意而行时,他内心的无力和彷徨便如今日这般隐隐重现。可是这一次,她是为着谁呢?南宫恪么?看那孩子对她的情意,不该如此利用她。更何况,知道曼娘那件事的人并不多。能想到利用苏锦身份的人,绝对是当年事件的亲历者。曼娘的死因,其余知道的人俱都不在这世上了。那又是谁呢?
“你为了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寻这书?”苏子乔决定问一问她。
“风险?”苏锦一惊,“什么风险?”陈默常可从没对她说过寻找《云泽契书》有什么风险。
苏子乔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一个人,是啊,别的人都死了。唯有他怕死,惜命如金。他冷嘲道:“真是和他那个薄情寡义的父亲一模一样!”
苏锦心急道:“苏公公可否说的明白一些?”
苏子乔叹口气,道:“你随我来。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苏锦随他进了幽园。看他轻车熟路的样子,似乎常来。推门时,里面
的“怪物”闻着生味儿又扑了上来。这一次不是白日看见的那一个,而是三四个一齐拥了上来。
苏锦正要运气,却见苏子乔挥了挥手道:“回去吧!是自己人。”
那些面目狰狞的人忽然收了戾气,看了一眼苏锦,便乖乖散开了,一晃眼不见了踪影。
苏锦不可思议道:“这些人怎会听苏公公的话?你究竟是什么人?”
苏子乔径自往前走着,回她:“我是什么人不重要,你只需记住,世间的人,都有可能置你于死地,而我不会。我不仅不会伤害你,还要想着法子救你。于你而言,我便是这样的人。”
他说这番话地时候,眼里渐渐地蓄满了泪水。她不会知道,她是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当年没能救下曼娘的性命,他暗自痛责了这许多年。这一次,无论如何,他不能再次眼睁睁看着苏锦送命。曼娘当年被爱蒙蔽了眼睛,宁愿被欺骗,也要执意牺牲自己。可是苏锦这个傻孩子,既不为着情爱,却被人无端骗得团团转。
这些话在苏锦听来却觉得更加莫名其妙。看他佝偻的背影,不知在这深宫里沉浮了多少年才有了今日这样的荣宠和地位。只是这样的人,与她未曾谋面,更无血缘关系,说什么救与不救的话,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的。
幽园里原来有一条隐蔽的秘道。那路很长,走了许久,他们终于停在了秘道的一角。苏子乔轻轻叩了一下墙面,似是暗号一般,那面墙自己转动了一条缝隙。推开那扇墙,里面黑漆漆一片。苏子乔燃起来壁灯。灯火明灭间,苏锦逐渐适应了灯光,这才发现屋内的装饰竟与锦文阁暗室一模一样。
苏锦心里的惊讶和疑惑越来越重,可还是逼着自己忍住强烈的情绪。她看着苏子乔问:“你带我看这个做什么?”没有探清楚苏子乔的身份之前,她不想过多暴露凤山的消息。
苏子乔转身拿了一个木质盒子,里面是一枚银针。
“你母亲应该至死都没想到,你之所以想不起来关于《云泽契书》的信息,都是因为你的天会穴被封。”苏子乔拿出那枚银针,“这银针上淬了四季香,你白日进来闻到的香味便是四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