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两人就要打起来。
不知怎的尤长风并没有在拦着,只是专心护着身后的无霜。
外头是几个宫里来的人在拉架,可女人打起架来,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拉住的。
桓无霜站在尤长风身后,垫着脚尖将头枕在他劲瘦的肩上,十分好奇的问他:“尤叔叔怎么不阻止?”
尤长风还是那样站着,神情也没变一下,道:“拉不住。”
“看,从小到大果然还是我最听话。”桓无霜眸中闪烁着繁星,她一笑起来整个人显得更秀丽,就仿佛冰山上雪莲盛开。
尤长风来不及说她一句没正经,那群人便朝这头大面积挪过来,亦岚的银鞭飞来,尤长风的手虽受了伤,他却完全不惧,死脑筋的用同一只手接着,刚制伏这不安生的鞭子,不知谁从人群中被挤出来,直接撞向木橱,那四角雕花木橱直直倒下来,桓无霜后知后觉的才发现自己正站在那木橱下,耳边只听见尤长风一声暴喝,头便被什么东西重重一击,眼前一片模糊,殷红色顺着柔顺的发丝流下来。
“嘶~”她疼的蹙起蛾眉,天旋地转后便没了知觉。
唉~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本宫。
亦唐赶来时正撞上匆匆而来的当今圣上,心里还没想明白所以然,亦没来得及请安问好,里头尤长风十分罕见的提着嗓子说话的声音便传出来,二人站在门外一看,简直打得不成样子,亦唐怒斥一声:“亦岚,不得无礼!”
“姑姑,你……”小皇帝没见过这样哄乱的场面,再见桓予晴的模样,简直同外头骂街的疯女人并无两样,顿时脑袋便炸开了,心下想着此事不好解决。
这两位一打起来,等于一下子拂了北秦、大英两国的面子。
再往里瞅瞅,想寻寻桓无霜,还没寻到,就见尤国师横抱着清瘦的女子飞一样出来,面上神色难看的百年难得一见。
无霜!
桓无霜头上的血还未止住,就这么染到尤长风牙白色的衣袖上,开出一朵朵绝美的花儿,又仿佛那衣裳上一排大雁的眼睛,泣血涟涟。
“看来洛阳与本宫八字不合,一来就有血光之灾,看来以后还是要少回来。”水红色的唇渐渐泛起苍白,说个话也有气无力,这让桓无霜很无奈。
“闭嘴。”尤长风冷着脸,失了身份也不尤,面上冻了千年寒冰。
“不行,没人同本宫说话本宫更疼。”桓无霜没答应,耍起泼皮来。
“闭嘴。”尤长风不理会她耍赖撒泼。
桓无霜叹了口气,道:“尤国师,打个商量,这样,本宫同你打个赌,要是本宫这回没死成,你就赔给本宫一百两白银,如何?”
“最多十两。”
☆、第六章
桓无霜是被一口苦药呛醒的。
底下一排太医垂着头窗外是明媚的太阳。
她听见尤长风清朗的嗓音:“殿下别怕,陛下许你在此养伤,命太医院十八首席御医来,头可还疼?”
说起头疼,本宫还真的有些疼……
捂着脑袋也没起来,摊在七尺长的锦丝榻上,慢悠悠道:“尤叔叔的床呢,我要睡尤叔叔的床。”
尤长风见她捂着头,便知道她其实是很疼的,舒朗的眉拧起来。
无霜小时候最黏他,闹着在他床上一夜天亮呼呼大睡的事情数不胜数,可如今……
如今她不在是十二三岁的孩子,她十七岁了,是那种圣上一道赐婚圣旨便可以生儿育女的十七岁,他再不能像以往那样由着她肆无忌惮。
浅浅一笑道:“无霜,要是疼得紧就睡一觉,醒了叔叔叫人给你做芙蓉糕。”
那样和煦的笑,与四年前重合的天衣无缝。
桓无霜一把坐起来:“尤国师可真是个怪人,明明心里清楚本宫早不是个孩子了,面上却偏要同四年前一样,也不是骗自己,也不是来骗我,想不通啊,大人真是奇怪。”
抿唇一笑,浅浅的眸,七窍玲珑的心。
“无霜……殿下,是微臣大意了,您与华君殿下皆是微臣的主子,微臣知罪。”说着便起身弯腰,退一步拱手作揖。
桓无霜歪着脑袋看他,须臾笑嘻嘻道:“一样吗?不一样的,你心里明明知道。”
微微抬起半张脸,那双清澈的眸子便顺着光线与他的连在一起,明明含着笑,却溢满了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