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册子,只略略一扫,李祐明便能肯定,“嗯,这确实是阿娘所书。咦,这东西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李其珏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将册子的来历说了出来。
接着,他就着李祐明的手将册子翻到最后两页,用力点了点,“阿爹,您看看这些。”
李祐明狐疑的低下头,刚看了几行,脸色就变了,“这、这怎么可能?”
李其珏的心性果然够坚韧,不过是从西跨院走到东跨院,只这路上的短短时间里,他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
他甚至开始考虑,如今借这件事给自己谋取好处。
“阿爹,册子是我从祖母的墓地挖出来的,冯婆子是祖母跟前侍奉的,而您刚才也已经确定,这笔迹确实出自祖母之手,所以,这册子上的内容极有可能是祖母临终前特意写下来的。”
李其珏缓缓的跟李祐明说道。
足足过了一刻钟的功夫,李祐明才慢慢点头,“没错,你说的很有道理。阿珏,你想怎么办?”
不愧是亲父子啊,李祐明很快也平静下来,然后跟儿子商量如何处理此事。
李其珏笑得有些狡诈,“阿爹,您说谁最害怕这件事被揭发出来?”
李祐明想都不想的就指了指益康堂正堂方向。
李其珏笑得更加阴险,“阿爹,您说若是咱们拿着这本册子去找他,他惊惧之下,会不会答应咱们提出的任何要求?”
比如改立继承人,把李祐堂一家赶出大宅,转而让李祐明入住百忍堂?!
第443章 挖
傍晚,李寿从骊山回来。
或许是有了前两次的巨大冲击,这次李寿并没有太过异常的表现,唯有眼底有些寒意。
跪在廊下等候差遣的丫鬟见他进来,赶忙迎上来。
李寿在丫鬟的服侍下褪去鞋子,只着罗袜进了堂屋。
唐宓亲自迎了出来,抬手接过李寿的外衣,关切的看了看他的神色,见他情绪还算稳定,这才略略松了口气。
“如何?”
唐宓和李寿进了寝室,外间依然是那两个善口技的丫鬟在表演。
唐宓将茶盏送到李寿手里,低声问道。
李寿喝了一大口,方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道:“李贵被我一诈,果然说了实话。”
原来,当年李贵并没有直接被送出城,而是被其父安排去了亲戚家躲避。
那时李父也只是担心李立德会杀人灭口,但没有切实的证据。
且李立德对他依然很信任,实在不像是要卸磨杀驴啊。
人都有侥幸心理,李父也不例外。
他将李贵送到亲戚家,不过是以防万一。
再一个,李父手里还有一些李立德让他办事的证据,他想着,自己真若是出了意外,也好第一时间交给李贵。
也正是这个安排,让李贵知道了最关键的问题——李立贤的尸骨葬在何处。
“他老人家被葬在了什么地方?”唐宓有种预感,李立贤埋骨之地恐怕不是太美妙。
果然,一提起这个问题,李寿的俊颜瞬间黑了。
他将茶盅放下,用手指了指榕院方向。
唐宓粉嫩的樱唇瞬间变成个O型,什么意思?
李寿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就在那棵榕树下!”
哈?
唐宓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已经猜到李立德不会给李立贤找个风水宝地安葬。
可、可把人埋到树下面,这、这就有些过了吧。
难怪她每次路过那棵榕树的时候,总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原来这下面竟埋着一具尸骸!
李寿用力抹了把脸,沉声道:“李贵说,据他父亲所言,这是曾祖父自己的意思。他活着不能跟自己的儿孙相认,死了便想就近埋葬,好亲眼看着他们健康成长!”
唐宓合上嘴巴,略略一想,便有些理解的点头:“也是,曾祖父唯一的牵挂,估计就是四个儿子了。”
对于一个终生凄苦的人来说,儿孙便是他最大的寄托了。
为了能跟儿孙们挨得更近一些,哪怕是埋在阴湿的树下也愿意。
“我想将他老人家的尸骨迎出来!”
李寿沉默片刻,忽的说道。
唐宓知道,李寿说这话,一来是真的心疼未曾蒙面的曾祖父,二来也是想确定李贵的说法是否属实。
毕竟,李贵有过隐瞒的前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