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瑶本身没得几位知己,苏家在沪城,说实话也没得几家世交往来,以苏玉瑶的想法,就能请一下钱从安还有沈家。
沈家要拿乔些,还可能不来。
但此番,苏老二却把请帖送出了上百张去,分明是要将沪城整个权贵圈子都请了!
说不清的忐忑还有心慌滋味叫苏玉瑶心里十分的不好过,任沛凝喜欢她,现在他们却仿佛在利用她对自己的真心实意,让苏老二拿去当攀比的资本。
但她劝不住,做不了主。
离宴席还有几天,苏玉瑶受了苏老二的嘱托,和苏招娣先行将他预备好的丰厚的拜亲礼先行送到霍公馆。
任沛凝见她来,非常欢喜,握着她的手好生问候,然后才和苏招娣相互见过,唠嗑起家长里短。莫看她浑身文气,清贵不已,谈起市井之事,和苏招娣也是能说得头头是道。
苏玉瑶害怕两人没有话题能聊,猛见此不由得松了口气。
她娘和她未来的干娘能相处得好相处得自在,以后她便免了处在中间为人可左右为难。
但一想,这其实也是任沛凝在迁就她母亲,任沛凝可以放下身段说市井之事,苏招娣却无法和她闲谈文雅情操。
怕这番也是不想她为难,所以才努力接苏招娣递出的话。
想明白过来,心里对任沛凝的愧疚又深几分。
任沛凝不知她心中所想,难得苏招娣来家里,想到自己十分得意之作,在客厅坐了会儿,便约苏招娣去逛逛天井。
苏招娣自然忙不迭的答应。
说着就到了书房,通过小门进到天井。苏招娣看到里面别有洞天,自然也是狠狠夸了一番,三人就在天井中的石桌旁坐下来,摆上茶水点心,继续闲谈。
稍晚,苏招娣喝多了茶水要去寻厕所,任沛凝招了下人带她去,天井里便就剩她和苏玉瑶。
苏玉瑶琢磨正是说话的时候,心里略一挣扎斟酌,就开了口说:“干娘,你可觉得认亲宴请的人多了吗?”
“怎么这样问?”任沛凝疑惑道。
苏玉瑶抿了抿嘴唇:“这事本也就是两家人的事,请些亲朋好友就好,我舅舅却……”
任沛凝懂了她迟疑中未说出口的意思,浅笑着抚慰她说:“这有什么关系呢?我本意是认你当干女儿,这事达成已十分高兴,办不办宴席都不在意。但若是这样做能让你舅舅和你母亲也感觉开心,随他去又何妨。”
边说边抚着苏玉瑶的头发越发轻柔的说:“你这傻姑娘,我没有不开心,你也不必为这事觉得难过。”
苏玉瑶深受触动,轻轻吸了吸鼻子闷声答应,再抬头已展露出笑颜。
快中午的时候,霍雪松外出回来。
苏玉瑶从未近距离接触过霍雪松,听到下人通报,忙站起来,浑身拘谨,惹得任沛凝失笑,轻拍她的手背让她坐下来:“你干爹没那么多讲究,你无需怕他。”
苏玉瑶复又呆呆的坐下来,却是不敢太怠慢,还颇有些如坐针毡的滋味,僵着身子时刻关注门口的动静。
任沛凝见此也不逗她,待霍雪松进了门,便赶紧向她说:“阿满,你干爹回来了!”
苏玉瑶知道这是她递来的台阶虽,喉咙干涩,仍赶紧站起来,暗暗吸了口气,借着话乖巧的问候道:“干爹。”
霍雪松生得十分儒雅方正,闻言笑笑说:“你快坐着吧,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有的是见面的时候,不必那么见外讲这些虚礼。”
任沛凝笑着揭短:“刚才还好好的,就是听说你回来,这才拘谨起来的。”
“倒是我的不是!”霍雪松故作遗憾,叹息道。
苏玉瑶听了脸一红,连忙摆手说:“没有的!没有的!”
她着急解释的模样怪好玩,惹得在座三人没忍住都笑起来,任沛凝便借机指着苏招娣对霍雪松说:“这位是阿满的娘亲。”
霍雪松见过礼,两人寒暄了几句,话题又还是回到苏玉瑶身上。
霍雪松看她着实紧张,便道:“你无需紧张,以后见面的时候多了去,总要习惯的,我也自认长得还算周正,还未听说谁家小孩见了我,被吓哭过,你可别是第一个啊!”
他幽默的自嘲,活跃了气氛。
苏玉瑶闻声被逗笑出声来,暗想霍雪松的脾性倒是和表现出的疏离大不相同,紧张稍退,说话自然渐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