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直响,他眼角余光再次瞟向殿中地上的那一身龙袍,心中依旧是无法相信的。
是,他很早就准备好了自己未来登基的龙袍。
当太子好几年了,眼见着父皇近年来身子骨越来越不利索,所以,他暗暗赶制了这一身衣袍,以备不时之需。
再说了,这件龙袍他藏得十分隐秘,这世上只有他一人知道,就连府中亲信他都无一人告知,父皇到底是从哪里找到的?
是假的吗?故意诈他的?
可是,这个木匣子,还有这个花纹,确实就是自己收藏的啊。
没有人见过,试问,谁又能做出如此一模一样以假乱真的出来?
心跳突突跳着,太子的呼吸都开始紊乱了,他强迫自己赶紧镇定下来,脑中快速做着思忖。
因为这样突击去搜,才能让太子措手不及,无法采取任何应对措施。
皇帝沉沉的声音又再度响起:“不需要做什么解释吗?”
“父皇,难道不是旁人栽赃陷害儿臣吗?为什么独独凭着一件龙袍,父皇就一口咬定儿臣不对呢?”
“栽赃陷害?”
皇帝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冷笑起来。
好一会儿,他才止住森然的笑意,寒气逼人地说:“这个木匣子,是从你的寝宫搜出来的,确切地说,机关就在你的床头。你的寝宫啊,似乎,连太子妃都极少进去过吧?”
太子嗫嚅了几下嘴唇,又反驳道:“一定是聘婷,她上次吃了亏,所以怀恨在心,父皇啊,儿臣的寝宫,确实有很多暗盒和机关,但是,这些都是罗聘婷知道的啊,这一次,一定是她故意将这个放进去来陷害儿臣的。”
“陷害?聘婷和你的关系,需要陷害你来拖累他们一大家子吗?”
太子失语,罗聘婷至少还是太子妃呢,这么说来,就算他不珍惜,他们还是一条船上的人。
他不知道皇帝是如何查出这些的?
他只知道,他到现在都还没有从那份震惊中缓过来。
父皇……已经开始对他们母子下手了吗?
“到底是为何?”皇帝哑声问自己的儿子,“你已贵为太子,为何还要这样做?”
太子没有做声,他还沉浸在那份难以置信中。
就在他收了心神,准备说自己也不知道这一切,这肯定是谁对他的太子之位觊觎已久之际,听见皇帝冷喝道:“等不及要取而代之了吗?”
太子的身子摇摇欲坠,他苍然一笑,问道:“在父皇的眼里,儿臣是不是早就不是了?特别是让儿臣去避暑山庄,其实,就是一个幌子吧?”
“当然不是这样!”皇帝回得笃定,似乎怕太子不相信,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没有做今日这等大逆不道之事的话,你当然还会是太子。”
太子便笑了,就像是听得到了一个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
“事到如今,当然是任由了父皇说去,儿臣就算是长了千百张嘴巴,也是没有办法的。”
皇帝黑着脸:“什么叫任由了朕说去?朕身为天子,一言九鼎,你现在就想将责任全部推给父皇吗?”
太子轻轻摇头,真是觉得皇帝很不可理喻。
“父皇既然无心将皇位传于儿臣,当初就不应该立儿臣为太子,父皇是想让儿臣坦然面对这个喜讯,等儿臣做好了一切准备,再将儿臣从那个高高的山顶一把拽扯下来,变成全大楚的笑话,是吗?父皇可曾考虑过儿臣一丝一毫?”
这次轮到皇帝不做声了,紧紧抿着薄唇。
半响,才又听到皇帝的声音响起:“是你自己让这一切变成笑话的!朕既然封你为太子,自然会传位给你,可是,朕现在还健壮的很,你已经迫不及待要将朕赶下来了,你这个畜。生!”
被父皇这么责骂,还真是头一回,太子的脸色越发苍白。
“这么说来,就算儿臣说并没有此意,父皇也是断然不会相信了。或者说,就算儿臣此刻是为了向母后求情而来,父皇也只是会觉得儿臣用心罢了,是不是?”
193、低眉顺眼
皇帝终于听不下去了,双手一拍龙椅的扶手站起身来。
“朕是一国皇帝,朕想立谁为太子,就立谁为太子,想废谁就废谁,这是朕的权利,几时轮得到你有异议?何况,朕有说过位置不给你了吗?你不要自己心情迫切,就以一个受害者、委屈者的姿态来质问朕!找各种理由来替自己开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