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未荨面上再次地浮现出了那恶劣的笑容,笑道:“那便请账房先生过来吧。”
她的话音才落,一个年近四旬的青衣男子便被刑部的官员押着,走了进来。
离王神色巨变,猛地一转头,眼神带着质问,看向自己身边的一位亲信。
他的眼中在看到程家账房先生的那一刻,便已经冒出了滔天的怒火,那火苗炙热,带着吞噬一切的气势,似乎要将人吞没。
而被离王用眼神凌迟的那位亲信,此刻也是一脸懵逼。
短暂的懵逼之后,便是委屈。
刑部的官员可是直接听命于陛下的,就算自己之前趁着还没开始审查的时候安排了人去护住账房先生,但是那又有什么用?
陛下的人找到了他们在短时间内选择的藏身之地,已是很恐怖的事情,难道他们还要抗旨不尊,被陛下抓住把柄,然后立马被打入牢狱?
如果是那样的话,情况就不只是坐在这儿斗斗嘴、动动脑那么简单了。
届时,离王的所有的势力都会在一瞬间被牵扯进去。
离王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怒气冲冲地把头转了回去,面色宛如便秘。
离王原本就面色暗沉,这一回更是被气得面色发黑,再加上他的脸生的像是一个冬瓜,这般的一生气,活生生的一个黑脸冬瓜。
百里未荨被戳中笑点,还好因为她生性较为冷淡,虽然觉得有些好笑,却也没有非常不给离王面子的当场笑出声来。
她看着站在下首的账房先生,毫不客气地对着刑部尚书开了口:“尚书大人,本郡主认为应该让人拿纸笔来,让账房先生写上几行字。”
刑部尚书木着脸,点了点头。
下人见刑部尚书点头,便将账房先生在引到一处坐下,拿了笔墨来,让他写字。
账房先生倒还算镇定,即使身处于这般的境地也没有半分的慌乱,只是很镇定地一手拂着自己的胡子,另一手开始写字。
他虽然年近中年,眉目也平凡,却自有一股清华的气质,一身青衣显得文质彬彬,正是读书人的打扮,不会显得太过于赢弱,更不会显得太过于健壮。
他写字的时候,更是如行云流水,字飘逸却不凌乱,轻柔却不绵软无力。
百里未荨不仅有些赞叹。
没想到程家的这位账房先生,竟是这般风雅的一个人。
字很快就写完了,写完了就被下人呈了上来。
白净的宣纸上,写着几句诗。
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
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百里未荨眨巴着眼睛,陷入了沉思。
这是上一个朝代的一位朱姓诗人写的,表面上是“闺意”,描写了新婚夫妇的相处,然而朱诗人的本意,在于表达自己作为一名应试举子,在面临关系到自己政治前途的一场考试时所特有的不安和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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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是中国古代的一位诗人写的,在此引用一下。
第两百零一章:已经怀疑我了(三更)
科举对于当年以及现在的知识分子来说,都是和女子出嫁一样的终身大事。
如果考取了,就有非常广阔的前途,反之,就可能碌碌无为一辈子。
正如一个女子出嫁,若是得到丈夫和公婆的喜爱,她的地位便稳定,处境也顺当,否则,日子便很艰难。
百里未荨自小学习权谋之术,向来习惯于从人们的言语和事物的表面去探索更深层次的东西,这一回看着这位账房先生所写出的前人的诗句,只觉得自己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可仔细向来,又有些糊涂了。
她索性放弃了去想,转而开始研究他的字迹。
只是看了几眼,百里未荨便笑了。
她将宣纸放在了刑部尚书面前:“大人请看。”
刑部尚书看去,却见程家的账房先生的字与那本表面上是尹侍郎家的实际上却是程家的账本上的字根本就不一样,不仅皱起了眉头。
两处的字,别说相似,根本都不是一种字体,宣纸上的字娟秀清新,如春日路边的馨香小花,淡淡开放,程家账本上的字却中规中矩,看似整洁却一板一眼,没有半分字的灵动。
他抬起头,看着百里未荨的眼神中带着点儿疑问……
……
齐王府。
“郡主,王爷和和王妃回来了,您该去迎接了。”齐微澜的心腹侍女轻轻地唤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