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后极力压抑着喜悦之情,才要说话,就听见门外回话说钦天监到了,立刻让钦天监进来。
钦天监跪下,才要行大礼,然王太后却已经没有耐心,摆手,道:“最近可有什么异象,皇帝病重,今日太医为皇后请脉,说是有孕。”
钦天监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那太医,磕头道:“回太后娘娘的话,近日天将意象,紫微星光芒暗沉,天月星大放异彩,大有将漫天繁星压下去之势。再有天月星泛出紫光,乃是祥瑞之兆。”
王太后沉吟片刻,问道:“这异象主什么?”
“天月星主凤凰,天月星大放异彩,主我南国有女皇降世,天月星犹如明月,周围繁星依附而生,看来这位凤凰星大有为我国扩充疆土之势。”钦天监字字曾酌,生怕惹怒后座上阴晴不定的王太后。
红嬷嬷顿时大喜,但钦天监并非自己人也不便说话,只垂着头。
“你且说说皇后腹中是皇子还是公主?”王太后虽然也为钦天监的话心动,但她臣府极深,喜怒不行于色。
“紫微星虽然黯淡却无殒落之象,微臣敢拿性命担保,皇后娘娘腹中绝对是男胎。”钦天监叩头,掷地有声地说道。
大颗大颗的汗水滚落,唯有磕头才不会让人看出,近日朝堂之上血染金殿,他生怕说错一个字会为自己和亲人惹来杀生之祸。自从皇帝病重,太后已罢免数百人官职,斩杀官员二十一人,他实在不愿将自己的身家性命赔在这不入流的钦天监里头。
王太后松了一口气,只要是皇子就好,只要是皇子这几个月来的辛苦谋划才没有白费。
至于钦天监说的凤星之事,王太后并非是没有放在心上,皇帝驾崩,幼子登基,她便是临朝听政,岂有不大放异彩的道理?
“罢了,你先下去吧!”
指着跪在一旁的太医,“好好照看着哀家的小皇孙,哀家不会亏待了你。”
太医诚惶诚恐,叩首道:“微臣能为太后效力,是微臣的福气。”
王太后摆手,示意二人退下。
“恭喜太后,多年心愿总算达成。”红嬷嬷捧着描金油玉盏奉给王太后,痛快地道:“小姐进宫三十余年,从前先皇后咄咄逼人,后嘉贵妃,许氏多次在先帝面前诽谤诬陷。陛下对您也不过是情面上,现在总算是苦尽甘来,也不枉这三十几年的苦心经营。”
王太后细长的柳眉挑起一个不屑的幅度,面带冷冽:“那便如何?先帝听信贱人花言巧语,将我与珩儿视为眼中钉。但最后这个位置还是落到了哀家的身上,先帝要哀家用王氏一族的性命发誓,我珩儿这辈子都不得觊觎皇位。哀家恨,多年夫妻,他对哀家竟是如此凉薄,哀家的儿子不做皇帝,这个太后和冷宫里的太妃有什么区别?”
回忆当年,这个在南国叱诧风云年的女人竟也忍不住眼眶发红。
红嬷嬷泪光盈盈,哽咽道:“已经走过来了,太后娘娘不必伤怀。”
第6章 举丧
顾妍华怀孕的第三日,红嬷嬷再次出现在冷宫,还未进门便听见里头吵闹。
云板声连叩不断,举国上下哀声四起。
后宫一片缟素,连御花园中所有艳色花朵均已剪去,哀哭之声穿透宫墙。
“你不过是个冷宫主事,本宫再怎么不济也是皇后。”
王芸香一贯冷清的声音竟然难得地添了几分火气,“皇后娘娘若是嫌弃奴婢伺候的不好,大可去回了太后娘娘换了奴婢便是,何苦为难奴婢?”
红嬷嬷讽刺的笑笑,问守在门口的太监:“这两个人关系一直这么不好?”
那太监陪着笑脸,谄媚地道:“回夫人的话,这位冷宫娘娘脾气日益渐长,成天找事苛责姑姑。”
红嬷嬷颔首不语,身边伺候的小宫女打开正门。
沉重的脚步声让房间里争吵的两人立刻紧张起来,芸香示意顾妍华别动。自己提着食盒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了出来,迎面便碰见一身银白的红嬷嬷。
芸香中规中矩地行了宫礼,侧身让路。
红嬷嬷走到芸香跟前时顿足侧目,“看来芸香姑姑在冷宫伺候着也不如意,我们是护国公家生子,你父亲能做官那也是太后娘娘给的恩泽。你不为太后好生效力却在此处无谓的耗费青春,简直丢尽了一族的脸。”
芸香屈膝一礼,回答的模棱两可,“奴婢自知资质愚钝,不配在太后娘娘跟前伺候,能在后宫尽绵薄之力,奴婢便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