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王太后终究是放心不下,她招招手示意华嬷嬷跟过来,然后对着她耳边轻声叮嘱了几句,华嬷嬷点点头便是领命而去。
却话说,偏殿之中的顾研华此时只觉得,自己就像是乘坐着一叶小扁舟在无边无际汹涌澎湃的大海之中航行,随随便便的一个小浪头便能将她整个人都是拖入万劫不复之地。
她呼喊着,她求救着,可是天地苍茫一片,哪有人会理会她是死是活。
她的心愈发的沉了下去,在这茫茫一片之中,她看不到丝毫的希望。可是突然,似乎有一大片温暖将她整个人包裹了起来,帮她抵御着外界的一切风雨。
终于得救了吗……
顾研华喃喃着,眼角却是滑下了晶莹的泪珠。
此时的王太医正认真的为顾研华把着脉,芸香等女眷也是焦急的候在一旁,而南景珩则是在帷幔外面等着消息。
只见王太医把着脉,表情却是不断变换着,眉头一遍一遍的皱起舒展开,皱起舒展开,似乎遇到了什么让他甚是疑惑的事情一样。
待得王太医终于是将把脉的手收回,芸香已是忍不住凑了过去,急急的开口问道:“王大人,太后娘娘可怎样了?”
王太医摇摇头,芸香只觉得心中“咯噔”一下,“太后娘娘这病当真是怪哉,若说脉象并无不妥之处,可人却是昏迷着未曾醒过来。”
“许是忧思过甚,心事郁结太多,背井离乡有些水土不服,再加上怀有身孕原本身子就虚了些,”王太医一板一眼的说着,可说到一半却是被帷幕外的声音打断。
“你且直接说要怎么做?!”帷幕外的南景珩早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此时再听到太医不紧不慢的分析着,他心中更是不耐,直接开口打断了。
王太医一听到南景珩的声音,哪里还敢造次,他连忙恭敬的开口:“回睿亲王的话,微臣便先为太后娘娘开些熨帖稳妥为主的安胎药,只不过日后太后娘娘定当好好休养一番,当时刻保持心情上的舒畅,多到外面走走为妙。”
芸香感激的从王太医手中接过那药方,连连的道着谢。而王太医却是向着南景珩行礼便是匆匆离去,他可不想招惹这个煞星。
“这个女人,心中究竟是藏着多少事,竟是……唉……”南景珩攥起拳头,紧紧盯着帷幕之后隐隐约约的人影,也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南景珩想的太过入神,竟是未曾注意到,华嬷嬷不知何时竟是到了他身边。很显然,看华嬷嬷的样子,先前太医的话她应该也是听到了的。
“见过睿亲王,太皇太后娘娘派奴婢来请您回去继续参加寿宴。”
南景珩听了华嬷嬷的话,下意识的便想开口拒绝,他回想起顾研华先前苍白的近乎透明的脸色,他总觉得此次顾研华的晕倒甚是反常,或许是奸人所害也说不定。
可是同样的,他与顾研华的关系也不能再近下去了,以他对王太后的理解,只怕今日的行为已经触怒到她了。
“唉……”南景珩心中低叹一声,终究是没有说出什么拒绝的话来,他回过头望了一眼顾研华所在的床榻,然后转身便是跟着华嬷嬷离去。
南景珩回到殿中,那太监总管的诵读还在继续着,他心不在焉的听着那冗长无趣的歌功颂德的话。他知道重头戏不在这里,即便王太后的计划从来都不会说与他听,可是出于天生的对于政治的敏感,他有预感。
今日的寿宴,一定会有大事发生。
“……至此,吾辈更当继承先帝遗志,整顿内政,扩充疆土,百姓安居乐业,朝堂政治清明,以此振兴我南国。悠悠南国,必当国祚绵长,长盛不衰!”
不得不说,太监总管最后几句倒是喊得颇为的震动人心。
“诸位请起——”南景珩活动着有些麻木的双膝,回到了自己的席位,准备着接下来的寿礼。
而就在众人以为寿宴将要按照传统的步骤进行下去的时候,一直沉默的端坐在高台之上的太皇太后却是开了口:“如今虽说我国国力强盛,可是陈、北、云等国对我国皆是虎视眈眈。国不可一日无君,先帝驾崩之后,应早立明君才是。”
太皇太后说着,殿中的众人都是屏气凝神的听着,大气都不敢出。
“而应钦天监所观天象,太后娘娘腹中正是先皇血脉,且为男胎。所以此番便册立其为储君,名景询,封号康诏,即日起便是康诏元年。由于皇储尚未年幼,便由睿亲王暂代摄政王一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