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说得不情不愿,赵一钱也觉得头大如斗。
这么一来可就骑虎难下了,执意要走吧,就是坐实了他们气恼千山的言行,就是不给整个青丘面子;可不走吧,又已经与千山结了怨,在人家的地盘上得罪了的主人家,以后的日子还能过得舒坦?
赵一钱的为难早就被太子猜透了,他冷冷一笑,在赵一钱脑中说道:“赵一钱,你是不是脑子被烤糊了?你们不想等母亲醒来看看那信里写了什么吗?非要走也行,反正本大爷要留下来,你们尽管走,遇到嘴馋的妖怪可不要哭爹喊娘!”
要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赵一钱恨不得拍烂自己的脑门,他怎么把信和玲珑心这一茬给忘了!
唉,这下不让他们留下也要死皮赖脸非住下不可了,也不知得住多久才能走,想想将来跟千山针锋相对的日子他就头大。
“那就,那就叨扰了……”赵一钱心里哀叹着,脸上却不得不露出十分欢喜的笑容。
果然,一旁的千山立刻轻声冷嗤了一句:“原来是欲擒故纵这一套,凡人就是奸猾!”
性情绵软的万水在身后轻轻扯了扯千山的衣袖,小声道:“你收敛些吧,不要再惹王夫大人不快了……”
她一边说一边担忧地望着王夫,见他脸色比刚才又白了几分,鼻翼微张呼吸显然也粗重了,可见他显然也是被千山的话气到了,只不过他为人素来和善宽厚,不忍心多番责备罢了。
“王夫大人,给您……”万水细声细气地说着,垂着头递出一方帕子。
“王夫大人又没流汗,你递给他帕子做什么?”千山说道。
万水脸色微红,递帕子的手却没有收回,“这是用冰蚕丝织的,纺线的纱锤,织布的织机和梭子都是用寒冰玉做的,这帕子看着平平无奇,用起来却最养人……我见王夫大人出来这么久了,已经十分疲累,所以……所以就……”
王夫笑着听完,伸手接过帕子:“好孩子,难为你有心。”虽然这样说,却也只是将帕子搭在扶手上,并没有立刻就用。
万水见如此,藏在袖中的手不由攥了攥。
“父亲今日太过奔波,我也觉得父亲的气色有些不大好,不如您先回王宫休息,我和侍卫们护送母上大人去王宫养泉。”
太宰一声令下,众人周围忽然出现几十个带着黄金面具的侍卫。侍卫们有条不紊地将青丘女帝抬上一辆豪华香车,缓缓向王宫驶去。
“我得跟陛下同去,总得亲眼看着陛下安置妥当了我才能放心。”王夫转动轮椅,试图与青丘女帝同乘一辆马车。
太宰没再多言,只默默地将轮椅调转方向,将王夫推上另一辆马车。
这样强硬。
王夫明明那样温柔和善,为何太宰却总逆着他的意思来?莫非妖怪也有叛逆期?不对啊,青丘太宰看着如此持重,又是监国长女,就算有叛逆期恐怕也早就过了吧?
而且青丘其他的王姬们似乎也都一副习以为常的态度?
这也太奇怪了。
将王夫送上车,太宰又回过身来,赵一钱等人说道:“几位是我青丘的恩人,与王夫同乘一车也不为过。”又对太子说,“你好不容易回来,也上去吧,既能照应朋友,也好与父亲说说话。”
太子却没有答应:“长姐,我们这一路都是坐马车来的,屁股早坐得又硬又痛了。我想带着朋友们四处走走,也好让他们见识一下青丘的风土人情。”
太宰拧起眉,似有些迟疑。
赵一钱的屁股根本没有又硬又痛,他也不急于现在就领略青丘的风土人情,太子估计也是找了个借口,想在进王宫之前跟他们说一些事儿吧。
“没错,太宰大人,光着码头的景色就勾得人心痒呢,实在想四下走动一番看个尽兴呢!”赵一钱立刻帮腔道。
既然客人都这样说了,太宰身为主人家也不好再拒绝,她回头看看快要走远的豪华香车,又目露忧色看了看赵一钱等人,似乎在权衡考量什么。
半晌,她才终于点头道:“那好吧,不过最多逛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立刻就会有马车来接你们,请那时务必上车回王宫来!”
又仔细叮嘱太子:“我说的你可都记住了?进了王宫后,就随你们走动,客人们要住的院子都已经收拾妥帖了,到时若想休息,问宫中任何一个人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