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姌在心中苦涩的笑,表面上是这样,她没有苏思筠那样显赫的家世,也没有子女,在入宫不满一年就位居四妃之列,位份晋升之快甚至超过了当年的苏贵妃,夏子熙给她的荣宠在这后宫里的确是独一无二的。然而,她的生死荣辱都在这个人的掌控中,他喜欢她时会将她捧在手心里。了如果他不喜欢她了,她也会和宁采薇一样变成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纵然她没做错什么,只要别人的蓄意诬陷,甚至一句挑唆,他就会将她打入万劫不复。
“我真的这么好吗,皇上为什么喜欢我?”她其实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是找着他爱听的话说,为了以后能更好的活下去。
夏子熙修长的手指摸了摸她的面颊,目光灼灼看着她绝美的容颜,笑道;“你的好太多,在这皇宫里只有你能让朕感到轻松。”
她顺着他的意,问;“皇上会一直对我这么好吗?”
他笃定地说;“会。”
“臣妾还有一事相求,”欧阳姌观察着他的神色,缓缓道;“宁才人终究是无辜的,皇上可不可以念在她失去孩子,对她多关心一些?”
夏子熙道:“皇后劝过朕晋宁氏的位份,朕刚拂了她的意,所以不能立刻晋封宁氏,不过朕以后会多去看她的。这样可好?”
她轻声说:“好。”
夏子熙笑道,“你不会吃醋吗?”
欧阳姌笑道;“我知道,皇上心中一直都有我。”
夏子熙满意的拥她入怀。
她迎合着他的热情,纵然一颗心已经游离……
翌日清晨,欧阳姌洗漱后,正由宫女为她梳妆。一个宫女疾步走入殿中,在夏子熙面前扑通跪下,颤声道;“皇上,宁才人自缢了。”
头顶仿佛炸开一道霹雳,欧阳姌怔了怔,缓缓转身,难以置信的看着那跪在地上的宫女。
她认得,这个宫女真的是在钟粹宫的人。
夏子熙的脸色变得十分阴沉,眼中亦闪过一丝震惊,厉声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宫女的脸上挂着泪水,战战巍巍的说;“禀皇上,奴婢今早照常去伺候才人起床,却发现……发现才人已经自缢了,奴婢和芷兰将才人抬下来,才人已经没有了呼吸……”
欧阳姌多希望看到的和听到的都只是幻觉,可当她在钟粹宫里看到了衣衫整齐躺在床上的宁采薇,才不得不面对这个绝望的现实,采薇,真的已经走了。
她的好姐妹,就这样撇下她,永远的离开了人世。
不堪负荷的眼泪成串落下,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声音,采薇真的走了,再也回不来了。
“姌姌。”夏子熙双手扶着她的肩,安慰她道;“人死不能复生,你也别太难过了。”
欧阳姌几乎是本能的避开他的触碰,狠狠转过身,不看宁采薇,也不看他。采薇已经死了,是被所有害她的人和心中的绝望生生逼死的。如果这个男人肯对采薇好一点,采薇就不会绝望轻生。
她们都是需要他庇护的人,没有他的庇护,就只能任人欺凌,低到尘埃里也抬不起头。她明白,采薇就是不愿继续在屈辱中活着,才会选择体面的死。
采薇终究没能熬过去,而她决不能走宁采薇的路,她一定要紧紧抓住权力,为了给采薇报仇,也为了能更好的活下去。
夏子熙恢复了宁采薇二品昭容的位份。宁采薇被葬入妃陵。
而苏贵妃被勒令在寝宫思过,协理六宫的人不再是贵妃苏思筠,而是淑妃欧阳姌。
三月底,天策将军苏景宏率胜利之师回朝。这日,欧阳姌应邀来到皇后宫中。皇后屏退宫人,对她道;“苏景宏已经返回京城,皇帝对他只有赏赐,却并未加封,反而将他的部将成浚封为靖北侯,淑妃常在御书房中伴驾,不会不知这件事吧。”
皇后神色平淡如常,欧阳姌却知道皇后对她常出入御书房多少心怀不满。温家的势力已经不必往昔,她现在应该做的是就联合皇后除去苏思筠。
她虽然知道夏子熙加封了成浚的爵位,却没必要挑明。“臣妾做的只是为皇上研磨焚香,皇上从未和臣妾提过朝上的事。要不是皇后告知,臣妾还真不知道呢。那个苏景宏不也只是个侯爵吗,皇上此举,也算是打了他的脸。”她眼中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