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计较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她和夏宇之间的过往,也只是一段可以淡忘的过去。
自她入宫已来,每次宫中举办宴席,欧阳姝都称病不到,她和夏宇也从没有过单独接触。信函上却写着江夏王世子夫妇,夏宇对她而言只是一个故人,见与不见都不重要,她心中坦荡,也没有必要刻意回避。
她写了一封简短的回信,在信封上印上妃印,便是邀请他们入后宫看望自己。
宴会前两个时辰,夏宇和欧阳姝在内务府内侍的引领下来到未央宫。
欧阳姌在花园里招待了他们,两年不见,他们还是她记忆中的模样。
聊了几句家常,夏宇和欧阳姝对视一眼,欧阳姝起身退到一边。欧阳姌诧异的看着他们,却听夏宇的声音低低响起;“我知道你过得并不好。”
她过的好与不好,都已经与他无关。欧阳姌淡淡一笑,说她“我已是淑妃,又怎会过得不好。”
夏宇微微摇头,有些艰涩地说;“我已经知道宁才人已不在人世,其中的缘由我也知道,不是因为我和宁家走得近,我是通过另一个人知道的。”
欧阳姌心下一怔,问;“试水告诉你这些的,除了这些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你过去的寝宫曾在夜晚无故失火,你不在宫中才能侥幸逃脱,我还知道你在皇后宫外险些被人暗算,多亏了温将军。”
这些事在宫里都不算秘密,但她并没告诉欧阳家的人,夏宇又是如何知道的?欧阳姌脱口道;“你在宫里有眼线?”
夏宇目光复杂的看着她,“我和宫里的太医沈仲,这戏都是他告诉我的。这两年来宫里发生的大事我都知道,我最然不清楚你到底快不快乐,却也能知道一些关于你的事。”
欧阳姌眼中泛起细碎的波澜,她想起当初诊出采薇有孕的太医就是沈仲,沈仲是太医院里最年轻的太医,她和沈仲的接触不多,只因为宁采薇有孕后,一直都是沈仲为她诊治,并没出过丝毫差错,她对沈仲的印象也还不错。
她轻轻叹了口气,“多谢你的关心,两次意外都是有惊无险,以后我会加倍小心的。”
夏宇道;“如果有什么吩咐,尽管交代给他,和别的太医比起来,沈仲是最可靠的。”
欧阳姌点点头,“我会的,谢谢你。”
夏宇深深看了她一眼,仿佛看尽了一生一世的相思,然后站起身,走到欧阳姝身边。
欧阳姝挽着夏宇的手臂,微笑着看着欧阳姌。欧阳姌扬起嘴角,阳光下的他们是那样般配,就像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夜幕四合,紫宸殿内歌舞升平,丝竹管弦如袅袅天籁,舞姬翩然起舞。众宾客推杯换盏,言笑晏晏,气氛一片祥和。
欧阳姌寻了一个借口暂时退出宴席。
到了与成浚约见的回廊下,四周空无一人,初春的夜晚,吹来的风带着丝丝凉意,欧阳姌内心愈发忐忑,她即将和一个近乎于完全陌生,甚至可能是高深莫测的人谈条件。
或许,成浚根本没将她的邀请放在心上。
“墨岚,你说他真的会来么?”她忍不住问身边的墨岚。
“娘娘稍安勿躁,既然都出来了,等一会也无妨啊。”墨岚只能这样回答,她常年在宫里,还只是一个远离朝政的宫女,对成浚的了解还不及欧阳姌多。
又等了一会,只见远处一个身着玄色锦袍的男子正朝她们的方向走来。走近后,男子向欧阳姌躬身行礼,却不发一言,只等欧阳姌开口。
墨岚退到一边。欧阳姌保持着皇妃该有的端庄姿态,不动声色的打量他一番。剑眉深目,薄唇如刀,伟岸的身影笼在月光下,轩昂的气质中又带着一种常年沙场征战磨砺出的冷冽。
欧阳姌过去只知此人年轻,却不想他竟然这样英武。而他除了长相英俊,还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似曾相识。
“您为何这样看着微臣?”男子勾起嘴角,亦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见她一直沉默,便先开口打破出沉默。
欧阳姌微微一笑,声音带着一丝感叹;“本宫响起十年前在雍州,将军曾到家父府中做客,当时我就躲在父亲的屏风后偷看。”这番话是之前想好的,却也不是假的。
成浚笑道;“欧阳大人对我的知遇之恩,我此生都不会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