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背脊靠着椅背,云袖中的手指颤了颤,在欧阳姌面前努力维持着皇后的威仪。“你想让本宫帮你什么?”虽然她害怕欧阳姌真的不顾那个宫女的性命向夏子熙坦白,却还是将这个“帮”字说的很重,仿佛只是欧阳姌有求于她。
欧阳姌懒得和她逞口舌之快,只挑重点说;“如果皇后承认墨岚是温家的眼线,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十年前皇上还是太子,温家在皇宫安插眼线也是为了皇上啊。”
温玉绾和夏子熙自幼定亲,先帝生前不喜欢夏子熙,温家为了夏子熙和家族利益在宫里安插眼线虽说无可厚非,可在夏子熙即位后还一直隐瞒,夏子熙怎会不生疑?不过这总好过让夏子熙怀疑温相暗通乌恒。两害相权取其轻,皇后没有别的选择。
她痛恨欧阳姌,更痛恨自己的父亲。可现在除了帮助欧阳姌帮父亲隐瞒,她别无选择。
“好,本宫答应你。”皇后慢慢开口,听到自己冰冷的声音响彻在大殿中。
夏子熙听到消息后发动大量御林军到林中搜查,他自己在知道欧阳姌在皇后宫中后便直接来到皇后的寝宫,在听说墨岚是皇后的人后,他的眼中出现深深的失望。
殿内,欧阳姌和皇后垂首站在中央,墨岚跪在地上不敢抬头。水晶帘阻隔了殿外流火般的阳光,凉爽的空气却让人感受不到半分舒适,只将气氛带入冰点。
“墨岚护主有功,可将功抵过,淑妃既然舍不得她,朕念便恢复她掌事宫女的身份,让她一直跟着你。”
欧阳姌送了口气,向夏子熙俯身行礼;“谢皇上。”墨岚也连连叩首谢恩。
夏子熙亲自扶起她,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浮出一丝暖色,“你先回去吧。”
欧阳姌向帝后欠了欠身,携墨岚告退离去。
所有的宫人都被屏退,欧阳姌离开后,室内只剩下帝后两人。夏子熙看向皇后,叹息道;“皇后,过去不管你做什么,朕都是睁只眼闭只眼,朕以为你心里一直有朕。你实在太让朕失望。”
皇后望着皇上,睁大双眼,不让眼中的雾气凝成水滴滴下,嘴角绽出一抹凄凉的笑,喃喃开口;“皇上可还记得,臣妾的闺名是‘玉绾’,您有多少年,没这样唤过臣妾了?”
夏子熙眼中多出一丝复杂的情绪,淡淡说;“这些年,我们都变了。”
皇后直直看着他,“这么多年的夫妻,皇上对臣妾不但没有情分,就连一点信任都没有了吗?”
“朕若对你无情,岂能容你到现在?”抛下这句话,他甩袖离去。
当晚,夏子熙来到欧阳姌宫中,内侍颁下圣旨,晋封欧阳姌为皇贵妃,掌六宫事。皇贵妃在四妃之上,位同副后。
内侍读完圣旨后,欧阳姌跪下谢恩,还未下拜,便被夏子熙伸手扶起。同时,室内的宫人齐齐跪下叩拜,“皇贵妃千岁千千岁!”
宫里一片喜气,主子得到晋封,在宫人眼里便是天大的喜事。欧阳姌却高兴不起来,脑海中浮出几个月前宁采薇被降为才人的情景。她们的生死荣辱都掌握在皇帝的手中,升与降,生与死,都在皇帝的一念之间。
夏子熙屏退了室内的宫人,拉着欧阳姌的手,微笑道;“朕听说姌姌的骑术了得,却为何一直瞒着朕?”
欧阳姌避开夏子熙灼热的眸子,平静的说;“苏氏还是贵妃的时候,臣妾不敢说,苏氏被废后,臣妾不愿皇上在我身上看到苏氏的影子,不敢说,也不愿说。”
夏子熙怜爱的拍拍她的肩,叹息道;“姌姌,你何时变得这样敏感?你就是你,你的一切在朕眼里都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
这就是夏子熙,对喜欢的人,从不吝啬他的宠溺,对不喜欢的人,也从不吝啬他的冷酷。可他对她的喜欢能维持多久?
欧阳姌被晋为皇贵妃的消息在次日就传遍行宫,妃嫔纷纷来贺。在温昭仪来见欧阳姌时,欧阳姌屏退了墨岚外的所有宫人,含笑提点她道;“皇上晋封本宫为皇贵妃虽与皇后有关,但不会牵连到妹妹,妹妹也千万别因为此事冷落了皇上啊。”
温昭仪听出欧阳姌的话外之意是鼓励她去争宠,淡淡笑道;“姐姐真是大方啊,其实皇上心里除了姐姐,还能容得下谁呢?”
欧阳姌故作不悦,嗔道;“妹妹这话可是折煞我了,皇上的心里装着整个天下,不会被任何人独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