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熙的脸色十分阴沉,冷冷的说;“你不必为成浚紧张,朕直达成浚现在还是大燕的忠臣。朕只是突然响起来,去年朕派到乌恒的使臣受到野利箴隆重招待,可乌恒的使臣来到京城,你说乌恒是大燕的手下败将,朕亲自召见有失身份。现在野利箴趁朕北巡亲率重兵来袭,难道不是因为当初朕对乌恒太过轻慢?”
欧阳姌的肩颤了颤,只觉得眼前的夏子熙十分陌生,他竟是因为这件事怪她。这个人不到薄情,对朝政也是这样没有担当。
她的哞光微闪,态度孜然是不卑不亢的,“战败国和战胜国岂能平起平坐,这不也是皇上的意思吗?何况当年是乌恒主动入侵犯大燕国土,杀我大燕百姓,皇上和野利箴将平等又将为保家卫国牺牲的将士置于何地!何况帝王的态度真的重要么,当年大燕国弱的时候,每隔三年就要将皇室公主送到乌恒和亲,并赠与大量金银财物,可乌恒对边境的侵扰从来没停止过,后来还是因为大燕国力强盛,在战场上打败了乌恒,乌恒可汗才知收敛。如果皇上信不过援军,臣妾还有个办法,您可以不必理会我们这些女眷,亲率精锐之师突围,回到京城掌控大局,就不用担心将领们各怀鬼胎,做任何对您不利的事了。”
“你说什么?”烛光下,夏子熙的面色越来越冷,他站起来,冷冷逼视着她;“欧阳姌,你让朕亲自冲锋陷阵,安的到底是什么心?”
欧阳姌笑了笑,面无表情地说;“皇上万金之躯,自然不能像将士们那样冲锋陷阵浴血杀敌。不过此处是北疆,一旦乌恒兴兵来犯,这里就成了是非之地,皇上只是要避暑游猎,又何必将自己置身于险境?说到底,今天的祸事都是因您而起。”
“你放肆!”夏子熙怒喝道。
欧阳姌看着他扬起的手,并不躲闪。守在门口的墨岚听到室内的声音,及补充进去,跪倒在夏子熙面前,连声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夏子熙的手在空中僵了一瞬,终究没有落下,一言不发的转身大步离去。
欧阳姌呆呆看着前方,墨岚摇了摇她,“娘娘,您怎么将皇上惹怒了啊?”
欧阳姌缓过神,跌坐在榻上,叹了口气,抓住墨岚的手,喃喃地说;“墨岚,他怪我,他以为是我让他犯错。我只是让他看清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可是我的那些话似乎又说重了。”说到这里,她摇了摇头,眉间露出深深的倦意,“虽然我刚才激怒了他,可委曲求全也许会真的被他当成罪人,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和他相处……”
墨岚一时不知如何安慰她,当初欧阳姌被夏子熙误会冷落的时候,她也是束手无策,伴君如伴虎,皇帝身边的人,都太难了。
她只能这样安慰她;“娘娘不必担心,会有援军来救我们的。”当然,不是专程来救欧阳姌,只要解了朔州之围,所有人就都得救了。
欧阳姌点点头,“成浚一定会来的。”纵然她不敢保证成浚的人品,但站在成浚的立场上,他和夏子熙的利益还是一致的,不管以后他是否会成为功高震主的权臣,只有解了朔州职位,才能凭借战功得到更高的官位和权力。
以后的几天,夏子熙没来过欧阳姌宫里,也没去看望过皇后和其他嫔妃。自从朔州被围,宫里的侍卫比过去增加了一倍。上至后妃下至宫人都不能出宫,后妃的家眷也不能入宫看望。不管宫外发生什么事,不经夏子熙的允许就不会传到后宫。
欧阳姌终日呆在宫里,听不到任何外界的消息,也不敢让墨岚冒险出宫打探。
今天是朔州被围的第十一天,夜幕四合,欧阳姌在梳妆台前枯坐,门口突然出现一道颀长的身影,明黄色的龙袍在烛火下射出刺眼的金光。
欧阳姌怔了怔,室内的宫人跪了一片,她缓缓起身,见他慢慢走到她面前,动作比起平时有些迟缓。
她仿佛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一种复杂的神情,他走到她的面前,那样复杂的神色让她感到更加不安。
夏子熙走到她身边,她别过头,避开他的注视,只听他命令左右道;“都下去吧。”
室内的宫人都退了出去。欧阳姌缓缓将视线移回,看着他英俊却十分阴郁的脸孔。
“朕见过乌恒使臣了。”夏子熙再次开口,声音幽沉。欧阳姌的心颤了颤,听他继续说;“野利箴向朕提出了退兵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