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姌姌……”他开口,想说些宽慰的话,却又被她不留情面的打断。
“我经过丰台镇的时候,当晚驿馆失火,想必皇上也听说了吧?”
他以为她想博取他的关心,声音温柔下来;“我听说了,好在你有惊无险。”
她站起来,唇畔衔着嘲讽的笑,“你知道么,命人纵火的就我皇兄,他惹不起你,又不想将我送到你身边,便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他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皇兄待我极好。”欧阳姌笑了笑,声音里带着不加掩饰的鄙夷;“我们之间的亲情,你是不会明白的。”
这句话毫不留情戳向他的痛处,夏子熙英俊的脸上罩上一层阴霾,随机讥诮道;“你有几个胆子,敢对朕说这样的话!”
“我刚才说了什么?”她轻轻一笑,无辜的看着他,“我都忘了。现在我人在朔州,北梁并没有背盟,皇上可别给我乱扣罪名。”
夏子熙愤怒而起;“欧阳姌!”
“皇上错了,我不是欧阳姌,我是萧姌。”她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向内室。
夏子熙几步走过去,紧紧攥住她的手臂。他定定看着她,“姌姌,难道我们要一直这样相处?”
欧阳姌缓缓转头,与他对视片刻,平静的说;“这样没什么不好,皇上纵然看不惯我,后宫还有三千佳丽。而我是你的妃子,纵然不想见你,也会恪守本分,明明吃亏的人是我,可你到底在愤怒什么?”
他见她微微蹙眉,以为自己太用力,力道微微松懈,却仍不容她挣脱。他眼中暗潮汹涌,仿佛在克制着某种情绪,声音微微沙哑;“你知道,我要的不是一个摆设。”
她不再看他,“可你明不明白,我并不想见到你。”
他终于放开她,几乎是狠狠地甩开她的手,转身大步离去。
墨岚等守在殿外的宫女跪送夏子熙离去,直到夏子熙走远,墨岚才站起身走入殿中,见欧阳姌疲倦地坐在椅子上,她轻手轻脚走过去,小声说;“公主,皇上走的时候脸色好难看,奴婢们都吓坏了。”
欧阳姌并不答话,抬眸定定看着墨岚。
墨岚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小心翼翼的问;“公主,你怎么了?”
欧阳姌神情严肃,“他告诉我,不久前北梁边境遭到乌恒进犯,我要召萧庆问清楚,现在我只想问你,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
墨岚一怔,“什么……乌恒进犯?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她见墨岚一脸惊讶,轻轻叹了口气,“罢了,皇兄要瞒我,自然不会告诉你。”
“公主……”墨岚也消化了这个消息,神情复杂的看着她,欲言又止。
欧阳姌对她笑了笑,眼中却蕴满泪水,“我真的很想为皇兄做一点事,可我什么忙都帮不上。可纵然我对夏子熙委曲求全,他也不会出兵帮助北梁的。他没追究皇兄称帝,也免了北梁的岁贡,可这些对北梁来并没有实质性的好处,过去北梁每年给燕国的岁贡只有几十万两,勉强够维持一个月的军需,这点银子对北梁和燕国都微不足道。在真正的利益面前,他最会做出对燕国和他自己有利的决定。让北梁和乌恒相互牵制,对燕国有利,他不会为了我放弃身为一国之君的原则。现在燕国不会明着对付北梁,我的目的就算达到了,我没必要再对他委曲求全。可如果与乌恒结盟对燕国有利,他也会毫不犹豫的与乌恒暗中勾结。我对他委曲求全又有什么用呢?”
墨岚握住她冰冷的手,一时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能这样建议道;“您先别胡思乱想,还是赶快召萧将军来问个清楚吧。”
欧阳姌点了点头。
萧庆来时,欧阳姌早已沐浴完毕,换上素日穿的宫装。她在正殿召见萧庆,在屏退所有人后,开门见山的问;“萧将军,刚才皇上告诉我不久前乌恒侵犯北梁边境,这可是真的?”
萧庆面色微变,却知已经无法隐瞒,索性说了实话;“燕国皇帝所言不假,乌恒军队几次被击退,没占到任何便宜,想来皇上也没当这是大事,所以没告诉公主。”
欧阳姌松了口气,又意味深长的说;“虽然这场联姻能为北梁带来一些好处,但好处也是有限的,和亲只能让燕国在能中立的时候不能明着撕毁两国盟约,可一旦与乌恒结盟对燕国有利,我不能燕国皇帝不会暗中与乌恒勾结。你回去后一定要提醒皇兄时刻提防燕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