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让一只尝过甜头的狐狸，从此只能望着架子上的葡萄兴叹一样。
可望不可即，才是最痛苦的事情。
“小僧晓得。”慧止终于开口，“那么咱们这就启程，去找林施主。”
看着借由回身的动作挣开自己怀抱的和尚，看着他除了慈眉善目外再无法用别的词汇形容的神情，苏黎突然觉得，自己陷入了跟吴醇一样的境地。
慧止身上的疏离，并不是作假。
相识多年的经验告诉苏黎，她是真的惹怒了对方，似乎是将人推去了一个再也无法企及的距离。
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她曾经尝过的甜美，似乎真的失去了。
真酸。
第17章 017
慧止难得使出些真本事，拿出缩地成寸的法决，带着苏黎眨眼间就到了林迅的拍摄场地。
亏得苏黎现在小有名气，即便没有提前预约，也能在没来得及用电话通知的情况下，带着慧止穿过层层等候的探班粉丝，进入拍摄场地。
要不是不晓得那小道士的深浅，怕有个万一拖长了时间，提前告知引起林迅的奇怪，也不必如此麻烦。
最重要的是，她的手机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想起林迅每到休息都会发消息播语音的习惯，已看到男人背影的苏黎摇头失笑。
“你已想好如何告诉林施主了么?”
慧止的声音轻飘飘传来，苏黎看了看前面领路的小助理，见他完全没听到似的，就知道小和尚用的是传音入密的法子。
“你倒严谨。”她哼笑一声，点了点头。
给出的回答，却是否定的：“船到桥头自然直，见了他自然就知道该怎么说了。”
之前初识时，苏黎就已跟林迅通过气，明说了怕是有人对他不利，之后虽然没再讨论过这个话题，但是以林迅对自己的重视程度，想来私底下也有处理这件事。
难的是，要怎么跟他坦诚自己妖修的身份。
她救他不过是举手之劳的小事，但他救她，就是要豁出命去了。
之前渡劫失败以致苏黎功力大减，虽然好运只丢了一条尾巴，但却伤了根本。
林迅的爱慕与粉丝的喜爱虽然让她的身体恢复了不少，可同样也推进了她下一次渡劫的时间。
凭苏黎现在的状态，硬去抗雷劫，就是徇死。
想要活命的唯一办法，就是让如今给予了她最多情爱的林迅自愿与她一同，携手抵抗劫云，凭他对自己痴心不改万死莫辞的爱意，度过这个难关。
可凡人的感情……
不论如何，林迅只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他有大好的未来，有无数人的喜欢，对自己的感情再如何深刻，也不过是短短半年里的事情。
跟之后的几十年相比，苏黎的赢面太小。
苏黎眸光微沉，回首看向慧止：“我现在，倒还真有些怕了。”
倒不是怕自己失望之下伤心伤情，毕竟虽对林迅有些好感，但她活了这么多年，有好感的男人的不知多少。世界万物皆有趋利避害的本性，爱是一回事，有可能害了自己又是另一回事。
苏黎早已看的透彻，这才能游戏人间千百年，不曾因着入了情网而不可自拔，以致坏了修行。
她不惧死，惧的是死在天劫之下，被滚滚劫云劈成一团黑炭，或是一捧白骨。
若真那样，还不如现在把功力全部渡给慧止，送他过情关成真佛，自己找个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地方，理顺皮毛安安静静去死呢。
想到曾在博物馆见过的野兽标本，苏黎不自觉抖了抖。
“慧止慧止，要是他真不愿帮我，你记着替我善后。”
若没记错，这小和尚曾学过引火炼丹之术，想来手中还存着点仙火，把她炼成一颗漂漂亮亮的琉璃珠子也不错。
晓得他从来不会将自己的话当耳旁风，不等慧止答应，苏黎就重新开心起来。
两人来的时间很巧，正碰上整场拍摄结束。
凝神皱眉紧盯着手机的林迅两耳不闻窗外事，直到被拍了肩膀沉着脸回头，才发现是苏黎过来。
“我找了你好久，问你助理也说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过来了?”林迅脸上满是喜色，不由分说就将苏黎抱在怀里，完全不顾四周都是工作人员，还有一切合作的演员在旁没走。
苏黎也不挣脱，反手环抱着他劲瘦的腰肢替他顺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