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妈笑的看不到眼睛了。
“小姐你是拿我老婆子寻开心,我哪懂什么艺术,就是好这一口,喜欢做饭,喜欢看人吃饭,没有比这更能让我开心的了,只有小姐你身体越来越好这件事除外 。”
吴妈慈爱的看着她,仿佛在看自己的孩子。
迪梦心想爸爸一直都保持着很好的眼光水准,不管是挑爱人挑司机还是照顾自己的人,到位成功。
迪梦抱了抱吴妈,对她这样的照顾和关怀表示最深的感谢,心里下了一个决定,要给吴妈养老,让她一辈子跟着自己。
这样就可以每天吃到可口的饭菜,还能感受到她亲切的唠叨。
这是吴妈的生活智慧,她爱着她所拥有的一切,厨艺和一副好心肠,也不吝于和别人分享她的美好,她把世俗生活过出了诗意,希望以后的迪梦也可以这样。
她和吴妈闲聊打发时间,等到家里人到齐了,才开始吃饭。
迪梦端起饭碗,盯着里面的米粒,一颗一颗的数。
等到再也数不清碗里到底有多少米时,她才看着对面。
“爸,学校里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该请的假也请了。”
“好,我知道了。”
各自说完话,坠入沉默,只吃饭。
第二天一大早,迪梦去花店取走她昨天订的花,一束铃兰花。
车子盘旋在山路上,外面下着靡靡细雨,看不到昨天温暖的太阳,也听不到林子里的鸟儿欢快叫声。
天阴阴的,心凉凉的,车里只有缓慢的呼吸声和花的香气。
迪梦抱着花撑着伞一步步爬着台阶,走两步停一下等着前面的人,向下望去,雾气蒙蒙看不清来路,一条长长的海峡横隔在脚下,阻断了山川。
前面的人一直撑着不停歇,可速度慢了下来,一个个台阶像是他走过的这些年,越来越高越来越难,他的体力不如从前,属于他的岁月不知还有多少。
他不敢停,他还要继续往前走,他的孩子还需要他,他更需要他的孩子。
他要补齐对她的亏欠,他要看着她找到对的人,和他一样爱护她的人但和他是不一样的人,
他要看到她幸福健康的生活,他要赎完所有罪。
等到该他做的事全部完成之后,在这尽头会有人在等他,到那时他会匍匐在她的脚下,求她的原谅。
迪梦看着墓碑上刻着的字,觉得陌生,每一个字她都认识,可合在一起却弄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她把花放在墓碑前,用手摸着碑上的两个字,那样柔那样轻,怕一不小心就伤着它们了。
她眼睛湿润,手也被雨水打湿了,心里更是湿漉漉的。
妈妈在你有生之年,你会不会想到在这高高的山上有人为你立了一个碑,让你遥望家乡不得归,还是说是你自己不愿意归乡只想守在这,偶尔闲暇才望一望故乡解一下思愁。
你终究是来找他了,这是你的决定,可你的决定让你失去了生命,让我永远失去了母亲,你可否觉得值当。
是的,这是迪梦的母亲,也是她的母亲,从一出生开始就与她们分离的母亲。
你走时嘴角是不是带着笑呢,因为你的孩子们她们终于平安降生了。
如果没有她们,你是否还自在安稳的生活着;如果没有遇见父亲,你是不是还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有憧憬的普通女人。
你不必颠沛流离客死异乡,你可以找一个安心的人过安心的生活,生一个可爱的孩子,陪她一起长大。
今天的一切究竟是谁造成的呢,该怪父亲吗?
他才50多岁,已经有了白头发了,脸上的皱纹也比同年龄的多,连爬个台阶腿也不能迈大步。
岁月给他的惩罚已经够了,这么多年他孤寂无依,迪梦是他最大的支撑。
该怪自己吗?如果不是生育自己,母亲你不会这么快耗尽身体,早早离去。
如果怪自己,怪母亲拼劲全力生下的自己,那要置母亲于何地。
是怪命运的不公吗?怪它让母亲与父亲相遇,怪它让母亲爱上父亲,怪它让母亲和自己分离。
要怪加诸在她们身上的魔咒吗?要身为女人的她们背负着悲情的枷锁,它看不到摸不着,却可笑地左右她们的选择,制造她们心里的恐惧。
她不觉得恐惧,她在母亲墓前立誓。
她要让迪梦堂堂正正的活着,开开心心的幸福着,其他的多余的人不必顾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