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崇道过去躺下将那肚子露了出来。
王军医抖着手把那块羊皮揭了下来,接着灯光一看,却是吓得连退两步,
这……这……肚子那里还是个人肚子?
里头各种脏器早就烂成了一锅粥,若是遇上常人只怕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但为何齐王……齐王,却只是骨瘦如柴,精神却如此亢奋?
这……这……这不是医术!这是巫术!
王军医立在那处一个身子抖如筛糠,那郗崇道见了却很是不屑道,
“王军医不过大一些的伤口罢了,枉你在阵前行医多年,胆子竟这般小,实在窝囊!”
那边宋屻波抬头看了一眼,淡淡道,
“王军医!”
他声音低沉悦耳,听在王军医耳朵里却是天雷乍响一般,他一个激灵醒过神来,却见宋屻波目光幽深的瞧着他!
王军医忙转过身仔细察看伤口。
这头宋屻波却是冲着那魂不附体的钟韫微微一笑,低下头在他耳边道,
“钟将军,你这般忠心齐王,为他抛去性命也是甘愿的,是么?”
“唔……唔……唔……”
钟韫瞪大了眼奋头摇头,
不……不……我不想死!
宋屻波笑着缓缓抬手,刀尖指向他肌肉贲起的腹部,
“晚了!从你杀了素素那一刻起,我便立誓要将让你哀嚎而死!待会儿取了肉便抬你到山林之中,钟将军且放心,等下喝碗药,定能清清醒醒的瞧着自家是怎么被蚊虫蚁蛇一点点吞吃的,运气好遇上山中饿狼便会死的快些!”
钟韫瞪大了眼,
“唔……唔……”
方素素!原来……原来宋先生与……与方素素……
此时他知晓也是晚了,宋屻波在钟韫身上活取了腹上一块肉,又撒了药止血,果然灌了药下去抬到了后头山林之中,对众将只是报钟将军得了齐王密令外出,众人不得多问。
宋屻波将那一块肉取过来,放入郗崇道早已糜烂的肚子上头,挡住了伤口,王军医一边冷汗打湿了衣衫,这厢再看宋先生却是如同鬼魅一般可怕了!
宋屻波将郗崇道伤口用白布扎好,又喂他吃了药,这厢才转过身冲王军医笑道,
“王军医辛苦了!还是随我到外头歇息吧!”
王军医吓得脸色惨白,身子发抖跟着他如行尸走肉一般来到外头,待到了左右无人之处,却是扑嗵一声跪到了地上,
“宋先生!宋先生!求您饶我一命啊!小人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子还等着我奉养呢!”
宋屻波微微一笑,双眼却是沉如深渊一般,
“王军医,何出此言?你为何要我饶命?”
王军医吓得不行,但他心里很是清楚,这宋屻波摆明了便是在害郗崇道,他那伤口早已是不能救了,如今还在行走如常,言语自然,宋屻波定是用了什么妖法,这厢被自己知晓了,那里有不杀人灭口的?
你没瞧那钟韫已是被抬到了外头等死了么?
王军医忙以头触地,磕的砰砰作响,
“宋先生,宋先生!您怜在小人平日并无得罪您之处……”
忽而想起刚刚在大帐之中听到的那一声“素素”,不由福至心灵接着道,
“我……方将军在世时,小人……小人与她也是交好的!还求宋先生饶我一命啊!”
他提到方素素,宋屻波的眼波一闪,瞧着他笑道,
“你倒是一个聪明的,知晓提素素的名字……”
想了想冷冷道,
“也罢,你即知晓了我的手脚,本是不能留你,即是你提了素素便瞧在她的面子,留你一条命吧!只是……切记嘴巴闭严实了!”
王军医吓得磕头如捣蒜,连连应允下来。
这厢他在宋屻波手下捡了一条小命,但其余人等却无有这般幸运,在这之后也不知是何缘由,齐军之中却是传起了病来。
这些病者皆是肢节痛、头目痛,伏热内烦,咽喉干,初时众人都当是吃多了肉,到了后来开始死人才知竟是要过人的病症!
这厢将那死者埋的埋,烧的烧,却无人去处置病者呕吐、排泄之物,隔不了多久这病已是在军中蔓延开来,这厢又是病倒是不少,其余人等都是日日惊怖恐慌,生怕自家也成了那下一个被抬出去烧掉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