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行勋也想到了这一层,默了一默,他道:“届时的事,就届时再说罢。”
也许,那人并不是萧予峥,又或者……萧予峥做出先前那些丧心病狂之事,是迫不得已。
在闻他此言后,李成衍沉默片刻,到底没再停留,折身离去。
之后的几日,李成衍再未前来,而阮幼梨在服用大夫留下的药之后,也逐渐好转。
傅行勋轻轻呼出一口气,吹凉那药,才将汤匙送到她嘴边。
阮幼梨见他这般细心,禁不住抿出笑意,乖顺喝下。
傅行勋喂一口,她便喝一口,从始至终,她都没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傅行勋被她直勾勾的视线看的羞赧,一时不察,就直接将那药喂进了她口中。
阮幼梨猛然喝下那滚烫的药,竟是直接喷到了他身上。
刹那间,傅行勋的衣衫就被棕黄的药水所晕染,湿了一片。
他下意识地起身,忙是拍了拍衣摆。
阮幼梨在旁侧看着他这般狼狈形态,禁不住生了几分歉意。
她讷讷道:“你要不要……先去换换?”
这能不换吗?
傅行勋憋了口气,沉默地折身过去。
他将手中药碗交给了绮云,嘱咐道:“务必让她喝完。”
绮云接过,坚定地点点头。
阮幼梨早就将这药喝得想吐了,如今一闻到那苦涩味道,就一阵犯恶心。
傅行勋在旁侧看着她时,她不敢拒绝,如今换了软脾气的绮云,她顿时就开心得难以自已。
她才不会说,刚刚那是故意的。
阮幼梨呼出一口气,身心愉悦地说道:“绮云啊,这药,我刚刚也喝了不少了,少喝一点呢,肯定也无所谓的,这剩下的一点点,你就给我倒了罢。”
但绮云连连摆首,坚持道:“可是侯爷临行前说了,一定要让你喝完的。”
闻言,阮幼梨气了:“你听我的话还是他的话?”
绮云想了想,回答:“都听。”
气得阮幼梨一个枕头向她扔了去,偏生绮云又傻傻地不躲,碗被砸掉了,人也被砸疼了。
阮幼梨见状,也顿住了。
她忙唤她过来,道:“绮云你快过来,我给你看看!”
是以,接下来的时间,她都忙着管绮云去了。
以至于傅行勋更衣归来,见到一地的碎瓷汤药时,瞬时凝重了神色,她都没能反应过来。
一脸沉肃的男子徐徐抬首,看着她沉声唤道:“阿沅。”
一对上他的深邃目光,阮幼梨就禁不住一个战栗,愣了。
这样的情况不用多想,便知道她没将药喝完了。
顾忌着阮幼梨的身子,傅行勋又让绮云去熬了一副药过来,打算让她重新喝过。
阮幼梨分外抗拒,封紧了嘴。
傅行勋见状,叹:“阿沅,你不能这样。”
“可我刚刚已经喝了啊。”阮幼梨缩在床榻的最里边,低垂着脑袋,瓮声瓮气地说道。
他静静地陈述道:“你没有喝完。”
“我不想喝。”那药太苦涩了,她喝得有些难受。
但傅行勋看着她,反问道:“那你就不顾你的身子了吗?”
阮幼梨垂眸沉默。
见状,傅行勋将手中药碗放到一侧,放手膝上,道:“我知道,因为阮寺卿一家的惨案,你的心里不好受,你难过、悲恸,可是你……又想过我吗?”
他也为她的难过与悲恸,而黯然神伤、心中忧虑。
也更让他心中的愧疚,愈发浓重。
为他的一言,阮幼梨猛然愣怔,定定地抬首看他。
他沉黑的眼眸深处,是暗藏的忧心。
可是她……又该怎么开口?
怎么将心中所想,告知予他呢?
第81章 相悦
阮家依旧是上辈子的命数, 满门皆无。
那她……是不是也将循前世轨迹,命亡人海、活不长久?
阮幼梨定定地看着眼前人, 心中又涌起了无尽的无奈与悲哀。
“阿兄啊, 我……可能活不长久了。”阮幼梨扬了扬唇角, 牵出一抹苦涩笑意, 佯作玩笑般,将这句话道出。
但傅行勋却从她的一声低语中, 听出了几分认真。
他瞬间冷凝了面上神色,齿关紧合半晌后, 才终于紧攥了膝上双手,问她:“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