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错愕地擦去从嘴角流溢出来的药水,而后不停地轻拍着胸口,咳得眼中泪光盈盈。
而她雪白的下颔处,也因他方才的紧扣而留下了一点红痕。
“真乖。”傅行勋愉悦地将手中的药碗递给了和玉,终于勾了嘴角,向她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的相貌本就出众,如今笑起来,更是夺了世间光华的耀目。
眼中碎光流转,唇畔弧度恰好,些微的笑意将他的面容点缀得愈发生动清隽,好看得一塌糊涂。
阮幼梨抬首见着他这般模样,又差点窒息。
这世间……怎么能有这样好看的人啊!
傅行勋给她喂了药,心情大好,对她此刻的赤.裸直视毫无反应。
他抽了白绢擦拭去指尖沾染的乌黑药水,沉声道:“以后好好吃药,别任性。”
“哦。”
才不要呢。
她还是等他来给自己灌药罢!
下颌还能碰到他的指尖,甚好甚好。
傅行勋全然不知她内心所想,见她笑得一副傻样,啧啧两声,便折身离去了。
他本就是听了傅清沅身边侍女所言,才踏足过来的。
傅清沅……决不能出事。
至少,不能在他的手里出事。
傅行勋又用拇指摩挲过方才沾染药水的那处指尖,终于再提了脚,阔步离去。
他的离去带动了珠帘,泛起的泠泠之声就像是阮幼梨心中的悸动。
她做西子捧心状,忍不住阖眼长吐了一口气。
能碰到元郎的小手,极好极好。
好得让她立马死去都愿意!
正当她沉迷于方才那美滋滋的肌肤相触时,和玉却忽然提起了正事。
“小娘子还要看那画像么?”
阮幼梨愣了愣,而后一口应下:“要!”
和玉也是个手脚伶俐的,很快就将那画像翻了出来。
画轴一点一点地展开在阮幼梨的面前,而她心底的惊异,也如藤蔓般一点一点地生长,缠绕在她的心头。
画中的女子叠手小腹前,姿态优雅得体,肩若削成,腰若纨素,如同柔婉翠柳般,纤细绰约。
远山眉如黛,桃花眼似水,琼鼻樱唇,凝脂堆雪。
盈盈浅笑间,端的是雅致婉约、清灵透彻。
这分明……就是前世她的模样。
只是,她更张扬、更肆意,没有傅清沅的半点婉约。
阮幼梨愣怔得良久未能言语,她嘴唇轻颤,抬首看身前的和玉,因心底的不可置信而声音轻颤:“这当真是先前的……我?”
和玉对上她睖睁的眼,心中生了几分感慨。
小娘子当真不能接受自己一下子变这么胖的事实,都不敢相信自己先前所有的倾城之姿了。
她忍不住喟叹出声:“是的,不过小娘子切莫担忧,待小娘子病愈之后,相貌也定能恢复如初的。”
阮幼梨着实不能接受这件事。
她分明和傅清沅无亲无故,又怎生……长得这样相似?
心中忧虑过甚,阮幼梨很快又倦了起来。
她挥挥手,示意和玉退下,而后又卧在榻上,不安稳地眠去。
又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境。
像是真实的过往,又像是她臆想的种种,一点也不真实。
梦里,她肆意飞扬,策马疾行,笑意明媚胜过三春暖光。
“驾——!”她扬鞭甩在马臀上,任耳畔的风声愈发猛烈。
马蹄声嘚嘚,扬起飞尘一片,乱了人眼。
山间人烟稀少,所以她就更没了什么顾忌,扬鞭驰骋。
就是因为这样,意外发生的时候,她才是那样束手无策,没有一丝的防备和挽回的余地。
山间的路七弯八拐,尤其是在拐角处,完全看不见另一边的任何情景。
她驾着马,飞驰般地从山的另一边冲了过去。
因为她的突然出现,迎面而来的一路马车根本是措手不及。
“小娘子小心——”驾车的马夫声嘶力竭地提醒车内的人,眼疾手快地拉紧了缰绳,可那骏马却因此受惊,躁动不安,而后扬了蹄子飞驰起来,也向阮幼梨的那马撞去。
“吁——”阮幼梨勒紧了缰绳,想要将身下的骏马控制住,可她到底无力转圜。
临到最后关头,她双眸睖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马向自己撞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