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坼提着剑的手青筋暴起,站在原地犹豫了许久,这才沉声道:“先回宫!”
无论如何,离坼相信,陆紫清和景澜,注定是跑不掉的,在他西凉的境内,要是连这两个人都抓不住,岂不是要叫人笑话?
……
此时,另一边,景澜提着一股子气带着陆紫清杀出了重围,等到身后再也见不到追兵的时候,就停了下来,松开了紧搂着陆紫清的手臂。
陆紫清也是松了一口气,擦拭了一下脸上的鲜血,问道:“你没什么事吧?能逃出来,也算是万幸,可咱们要如何出这西凉国?离坼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人。”
景澜神情有些僵硬,对着陆紫清道:“前面有一片林子,先进里面避一避。”
陆紫清没有察觉到景澜的异样,跟着景澜进了林子,四下看了看道:“这附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们怕是要宿在这荒郊野岭了,不过也好,这一身血淋淋的样子,真叫人看到了,怕是会直接将我二人送到官府去,岂不是自投罗网么。”
陆紫清说完话,却没有听见景澜的声音,回头一看,就将景澜斜靠在一棵树上,身子向下滑落着。只看着这幅情景,陆紫清便明白,景澜这是受伤了!
“皇上!您怎么了?”
陆紫清上前想要扶住他,奈何景澜比她重了许多,最后反倒是她和景澜一同坐倒在了地上。
“朕……朕没事……”
陆紫清扶着景澜后背的手上一片湿意,抬手一看,就见上面染的都是温热的鲜血。
“你……你是不是受伤了?”
景澜穿了一身玄衣,外面更是披着一件披风,陆紫清若不是碰触到景澜,怕还不知道景澜会伤的如此严重!
“无碍……清儿不必忧心。”
景澜感受到了陆紫清的关怀,只觉得身上的疼痛也小了不少,扯了扯嘴角,对着陆紫清牵强的笑了笑道:“容朕歇一歇……就没事了……你……你放心,朕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兑现承诺。”
陆紫清眼睛有些发酸,扶正了景澜的身子,解下了他的披风,就见到了景澜破烂的衣服。陆紫清想要直接将他的衣服沿着伤口撕开,奈何手上的力气太小,只好环着景澜,从后面去解他的衣带,想要将景澜的衣服给脱下来。
景澜感受到陆紫清身体的温暖,一把握住他腰间的一双素手,抚摸着她手背上的伤疤道:“这一箭,你虽是替景越挡下的,却终究是朕不小心伤了你。今日,朕算是把这份亏欠还给你了,可好?”
陆紫清被景澜这么一拽,身体整个压在了他的背上,忙惊呼道:“皇上!你做什么!快松手!你背上的伤还没有包扎!”
景澜却是毫不在意道:“没什么,你靠着朕,朕反倒觉得没那么疼了。”
陆紫清不再动弹,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景澜与她的过往,就是一段孽缘,不仅叫自己遍体鳞伤,景澜……怕是也不好过吧?
“清儿……朕欠你的,这辈子,可能还的清楚?”
景澜闭着眼,不知不觉间竟是流出了泪来。多少年了?他有多少年没有哭过了?就连景婳死后,他也不过是以酒浇愁,哪怕是再想哭,也没有叫眼泪流出眼眶,可偏偏现在,他却再也忍不住了。
景澜明白,他对陆紫清的爱,有许多,来源于亏欠,起初不过是利用,慢慢有了些微不足道的好感,到了后来,就演变成了弥补和亏欠,欠的越多,景澜就也陷的越深,直到现在,便再无法抽身了。
说白了,他又何尝不是一个可怜人?身处皇室之中,有太多不得已的选择,没有经历过失去,就不会明白自己心中的在意,直到痛彻心扉过后,才幡然悔悟,却已经为时已晚。
两人不知就这样相拥了多久,直到景澜摩挲着陆紫清的手指停了下来,陆紫清才得以从那不知名的情绪中解脱,试探的叫着景澜道:“皇上?皇上?”
景澜没有应声,头也一直低垂着,陆紫清心知他怕是已经晕过去了,便小心的抽出了手,为了避免压到他的伤口,小心的叫他斜靠在了树上。
刚刚那种情绪,来的也快,去的也快,陆紫清的心绪平稳后,继续解着景澜的衣带,将他的后背露了出来,只见上面横亘着四五道深可见骨的刀伤,鲜血直流,要是再晚发现一会儿,怕是景澜就要失血过多而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