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越想的是谁,司蝶再清楚不过了。刚怀了这孩子的时候,她还盼着景越看在孩子的份儿上能多看她一眼,但一次次的失落过后,司蝶也算是死了这份心了,竟是连嫉妒的力气都用尽了。
“你来做什么。”
景越没有回头,只冷声问了一句,显然有些不悦此时被人打扰。
“奴婢怎么说也与皇后娘娘主仆一场,如今回京,想去宫中给皇后娘娘请安,特来请示王爷。”
景越这才有了反应,转身淡淡看了司蝶一眼,目光定在了她的肚子上,六个多月的身孕,肚子已然大起来了,纵然他从不曾在意过这孩子,此时眸中也多了抹复杂之色,血脉相连,这……终归是他的孩子。
“不必了,皇后未必想见你,皇帝也不会准你入宫的。”
司蝶了解景越,不用他多说,就明白了景越的意思,苦涩道:“王爷是不想叫皇后娘娘知道,奴婢有了这腹中的孩子吧?王爷不愧是痴情种,可以为了皇后娘娘放弃打拼多年的基业,丢了性命也在所不惜,可是王爷……回京前,王爷可有想过这个孩子?”
此番回京,司蝶明白景越早已经存了死志,凭着他的骄傲,宁可丢了性命,也断不会苟延残喘的活着,可是这还未出世的孩子呢?就要这样没了父亲,没了倚仗,若是幸运,或许还能留下一条性命,但叛臣之子,怕也永远都不会有翻身之地!
景越手抚向司蝶的肚子,面色一片冷沉道:“你想找皇后帮你保住这个孩子?”
司蝶抿唇,没有说话,但那意思已是不言而喻。
“趁早绝了这个念头,莫要用他去打扰皇后的清净,既是我景越的子嗣,那是福是祸,便都是命!你若存了不该有的心思……本王不介意亲手除了他!”
话落,景越手上一用力,将司蝶推到了一边,甩袖离去。
司蝶踉跄了两步,稳住身形,这答案早已是意料之中的,只是亲耳听见景越说出这样狠心绝情的话,司蝶还是心里一痛,眼眶中的泪水也随之而下,对着景越离去的背影嘶声道:“这是你的孩子!为何你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除了对皇后,王爷就没有心么!”
景越脚步不曾停顿,就连他自己都不知他是真的狠心绝情,还是怕对这个孩子生出几分期许与不舍。既然已经做了选择,那就不能再多看,免得多出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王爷。”
守在角楼外面的司白见景越出来后,欲言又止的开了开口,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司梅的喊声他听的清清楚楚,但景越的意思,又岂是他能左右的?
景越冷静了下来,听着里面的低泣声,只觉得一阵心烦,很是不耐的吩咐道:“看好司蝶,不准她踏出王府半步,更不许去打扰皇后!”
第一百七十七章:送你离开
景越就这样被囚禁在王府之中,转眼十多天过去了,朝中依旧没有任何风声,所有人都等着景澜表态,偏偏景澜却是稳坐如山,唯一下的一道圣旨,就是派白烨颜前往蜀地上任,总督蜀地军政大权。
这一日入夜,景越正在后院悠闲的对月自酌,就听见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抬头看去,不远处的院门外正站着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景越挑眉,讥笑道:“我景越何德何能?不过是一个乱臣贼子,竟然能叫皇上亲自来王府探望?”
景澜难得的好脾气,没与景越计较,轻轻一抬手,吉安就将提着的贡酒放在了石桌上。
“都退出去,没有朕的吩咐,不准人进来打扰朕与恭亲王。”
“皇上……”吉安略有些不放心,景越也是有武功在身的,这要是伤了景澜,那可就是大事了。
“无妨,你先退下,朕要与恭亲王单独聊聊。”
待吉安和一众侍卫退下后,景澜撩袍坐在了景越对面的石凳上,兀自打开酒坛子,给自己和景越分别斟满了一杯酒,淡淡道:“你与朕虽是兄弟,但自小到大,也从来没有一道品酒赏月过,没想到今日倒是坐在了一处。”
景越微微抬眼,端起酒杯一口灌了下去,自嘲一笑:“皇上与我,自然是不同的,这么多年了,我依旧是什么都争不过你。”
时至今日,一切都已尘埃落定,景澜不用再忌惮着景越,心里也轻松了许多,此时也是饮了口酒,叹道:“你怕是不知,朕一直都是羡慕你的。生来就比朕尊贵,你是中宫嫡子,纵然父皇无情,但你仍旧可以衣食无忧的长大,而朕,却连宫里最下等的奴才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