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等到了半个月后,陈姑姑夜里突然叫醒了陆紫清,略有些紧张道:“皇后娘娘,司蝶刚刚腹痛不止,怕是今夜就要生了。”
陆紫清醒过神来,却没有急着去看那边的情况,只吩咐道:“凤仪宫不是预备了四个稳婆么?请两个过去给司蝶接生,动作小些,等孩子生下来,那两个稳婆就……处置了!可明白本宫的意思?”
陈姑姑一凛,陆紫清鲜少有这么心狠的时候,今日竟然明言处置了两个接生的稳婆,实在是奇怪。
“还有,去宣太医,本宫今夜也要生产!”
“皇后娘娘!”
……
这一夜注定了不会平静,纵然景澜早前吩咐过,凤仪宫的事情不必再报给他,可这一回吉安还是不敢隐瞒,连夜将景澜吵醒,抹着冷汗回禀道:“皇上,凤仪宫……皇后娘娘惊了胎气,难产了!”
“什么?!”景澜瞬间睡意全无“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难产?”
“奴才也不太清楚,刚刚凤仪宫的陈姑姑过来传信,奴才这才知道的,这不就立马过来回禀皇上了么。”
景澜提了靴子就往外跑,就算是生着闷气,几个月不曾去看望陆紫清,但他也不过是嘴硬心软罢了,陆紫清要真出了什么事……景澜还真是无法想象。
“没用的奴才,皇后若是出了什么事,朕唯你是问!”
吉安心中叫苦不迭,景澜这迁怒的实在是没道理,皇后产子,这种事情是他一个太监能决定的么?
“皇上,您等等奴才!夜里凉,奴才给您加件衣服!”
景澜到了凤仪宫时,陆紫清已经开始生产了,只在前殿就能听见她那撕心裂肺的叫声,太医院大半的太医都守在寝殿外,神情肃穆,连大声喘气都不敢。
“怎么回事!皇后怎么会突然生产?不是才八个多月么!”
太医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顶着景澜的威压道:“禀皇上,臣等刚刚为皇后娘娘诊了脉,娘娘早产……该是受了惊吓所致,还有,娘娘似乎碰过催产所用的药物,敢问陈姑姑,近几日皇后娘娘可服用过什么特殊的吃食?”
陈姑姑手指一抖,脸上的神情有些僵硬,但还是故作镇定的回道:“自然没有,皇后娘娘的饮食都是奴婢亲自查验过的,怎么会碰那些不该碰的?奴婢都是按照太医的嘱咐来做的。”
“那就奇怪了,皇后娘娘月份不足,此番突然难产,该是有诱因的,为何……”
景澜眉头紧皱,在殿外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突然怒呵了一声:“够了!一群没用的东西!每日都给皇后诊平安脉,却还能出这样的意外!谁来告诉朕,皇后现在情况如何?”
“这……”事关皇后和龙嗣的安危,一众太医也不敢有半分的马虎“皇上恕罪!皇后娘娘如今……怕是凶险至极!能熬过来还好,熬不过来……怕是会母子俱亡!”
景澜只觉得气血翻腾,母子俱亡?陆紫清真的会死么?那个一直对自己心怀怨恨的女人,会这么脆弱么?
“放肆!”景澜目光中燃起熊熊怒火:“给朕治!无论是皇后还是龙嗣,都不能出半分意外!不然,朕便叫你们通通陪葬!”
此话一出,无论是宫人还是太医都吓得直哆嗦,任谁都明白,凭皇后那瘦弱的身子骨想要生产,怕是凶多吉少。
所有人都等在殿外,心里如同火烧一般,这一等就是一整夜。从夜里到天亮,足足六个多时辰,陆紫清的嘶喊声已经弱的听不见了,宫人们低着头进进出出,那一盆盆血水直看得景澜双眼通红。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您醒醒!眼看着就要露头了,您可不能睡过去啊!皇后娘娘!”
景澜再也忍不住了,不顾陈姑姑的阻拦直接冲进了产房,只消一眼,就看见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此时的陆紫清浑身都是汗水,任由稳婆如何催促也不动弹,就那样虚脱无力的躺在榻上,神情呆滞的偏头望着景澜,像是下一刻就要香消玉殒了一般。
陆紫清嘴角动了动,景澜看的清楚,知她是在叫自己,忙冲上前去,弯身握住了陆紫清垂落在一旁的手,却是半饷都没说出话来。
“皇上……”
景澜嘴角颤动,扯出一抹甚是难看的笑容,低声安慰道:“别出声,朕知道你很辛苦,再忍忍好不好?孩子就要出来了……朕连名字都想好了,我们的女儿就叫景念,朕会视她如珠似玉,将这世上最好的都给她!朕再也不会伤你,朕要好好补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