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音音自顾自地说着,却见屋内众人都是一副习以为常、无奈的神情看着她。兰月更是如此,深呼吸一口气,勉强让自己不要断气这么尴尬。
“那我就先将冬雪带走了,小姐就安静在这里躲懒等通知吧。”
兰月拉了拉冬雪的手,示意对方跟着自己走。冬雪走了几步,忽然转身跑了回来,一把抱住柳音音的腰身,哽咽道:“才跟小姐见过面,就又要分开。奴婢不知道小姐要去回纥做什么,可是那里路途遥远,万望小姐保重身体。”
柳音音原本还在没心没肺地笑着,听到冬雪的这番话,眼眶也湿润了几分。她跟冬雪算是接触最少的了,可她却明白冬雪对她的这分忠心与挂念。若是原主未死,此时必是热泪盈眶吧。
“我会注意安全的,你只要将绫缎庄打点好即可,其他的事情,不用担心。”柳音音哽咽了半天,望着冬雪离去的身影,心里暖了又暖。即便对方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又如何,只要她还能得到这么多人的关心与爱护,就是她最大的幸福了。
这一出离别的感伤,将屋内的欢乐气氛一扫而空。
柳音音呆呆地坐在桌前喝茶发呆,绿柳和蓝枝站在一旁也不知如何是好。
这一刻,似乎连闷热的天气和凉爽的冰块都提不起人的兴致了。
029 计中计
西郊大营。
主账内,赵文瑄坐在桌案前,捋顺着最近两天接连收到的战报,眉头一直紧紧地皱在一起,似乎变成了一个解不开的结。
林申在一旁看得有些着急,但又不敢轻易上前搭言,只得一遍又一遍地为其添水。终于,赵文瑄揉了揉太阳穴,整个人向后靠去,眯着眼看向林申,“说吧,什么事?”
林申终于松了一口气,将柳音音临行前的那番话重复了一遍,顺势小心地观察着赵文瑄的表情变化。
“你是说……她在责怪我没有送她回府?”
赵文瑄有些不敢置信,那个女人可不是娇滴滴的家伙,更何况,前一晚的翻云覆雨没准还被她记恨着呢,第二日又怎会这般的惦记他?
可林申却诚恳地点了点头,“属下看着当时的情形,夫人就是这个意思。”
赵文瑄闻言,微微一笑。
这一笑,犹如四月春风拂面,让人的内心清新怡然。哪里还顾得上敌国的战火会不会燃烧至本国、更将酷暑的燥热忘得一干二净。
林申当下也看傻了眼,他都多久没看到过主子笑了,尤其还是笑得这般清爽怡人。可夫人的那番话有什么值得将军笑的吗?他怎么觉得夫人是生气了呢?
林申搞不懂,只觉得能在这种紧张的局势下看见将军笑一笑就是极好的。看着看着,忽然想起菜头早上送来的消息,低声说道:“将军,府里传来消息,侧夫人将夫人送至了城外的尼姑庵,近身的侍从则由管家重新指派。”
赵文瑄挑了挑眉,“何理由?”
“侧夫人去找夫人时,正看到夫人在房间内带着一些人做巫蛊之事。而夫人与那些假道人似乎发生了争执,当即有些癫狂。因此,侧夫人将那些假道人送至了府尹衙门去审判,夫人则是被送到了尼姑庵。”
这一回,赵文瑄的嘴角咧得更大了。
李美惜在府中的一举一动他都知晓,那些个骗子的存在他自然也是知晓的。毕竟,那些人是他通过一些渠道送至她眼前的。不然,凭她一个内宅妇人,如何能有机会接触到外面那些人。
而他做这些,就是为了帮柳音音一把。他知道她是被李美惜推下了水,又差点淹死。而他当时因为对她还没有过多的感情和关注,因此才没有注重此事,更没有把她的生死当回事。这也是埋在她心里众多仇恨中的一个,既然由他而起,那就由他而灭吧。
“将军,菜头已经去府尹大牢将那些人都解决了,夫人和侧夫人是不会知道这件事跟咱们有关系。”
赵文瑄点了点头,目光看向远处,嘴角勾起不屑的笑容,“李氏无德无能,她的位置也该动一动了。你将她这几年做下的事情都整理出来,再散播出去。待事态达到鼎沸之时,就将她休了。同时,册立柳氏为正夫人。”
林申有些诧异地看着赵文瑄,想起李氏的父亲,不由得出声提醒道:“将军,李尚书那里……怕是不好交代啊。”
赵文瑄拿起一份军报,随意地翻看着,不甚在意地说道:“那就将李尚书这些年做过的事情也整理出两份。一份送至他的手中,一份送至皇上的手里。让他有什么话就跟皇上说、有什么冤情就跟皇上申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