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看不出来,你居然活了那么久?”笏九皮笑肉不笑。
“黄某实愧有余,在下的原形相信您早已一目了然,”黄巫师还挺谦虚,道:“黄某不才,生来虽为一介精怪,却不甘只做精怪,心中有惩恶扬善的志向,数千年前承蒙笏道长不嫌弃,在下有幸得他老人家提点一二,修得一招半式,便斗胆以巫师自居。”
笏九不语。
那黄巫师拿一对眼珠子觑着他,说:“彼时您尚未拜笏道长为师。”
闻言,笏九笑笑道:“那笏某还得称你一声师兄。”
“不敢不敢,”黄巫师吓得从椅子上坐起来,急忙摇手,“在下实在愧不敢当。”
“倘若你方才所说一切实属,我称你一声师兄又何妨?”笏九慢慢收起笑容,“当务之急,是救出我师父。”
黄巫师兀自沉思了一会儿,道:“切勿急躁,笏道长被扣留的具体位置,我尚未推测出来,不过只要你将我方才所提及之物带来,我便有办法将笏道长的魂魄引到这里来,再借用某样器物,将笏道长的魂魄注入其间,使之再生,”他说着停顿了一下,又道:“冥君手底下那位唤作桃李的,先前用的便是此法。”
笏九目光淡淡,绷直了嘴角,片刻后才说:“你知道的倒挺多。”
黄巫师忽然反应过来,笑笑说:“那么依您的意思,这东西是拿还是不拿?”
笏九目光冷落地看了过去,说道:“黄巫师这话说的有趣,这东西是拿,还是不拿?”
黄巫师扬起一丝尴尬的笑容,“拿或是不拿自然是全凭您一句话,在下也是想为笏道长尽点心意,以报答他知遇之恩。”
笏九有模有样地伸手理了理身上一袭白袍,跟着才缓缓站了起来,道:“那么,还请黄巫师在此等候笏某的消息。”
听闻此言,黄巫师登时双目大亮,意识过来时又收敛些许,神情覆盖上几分担忧,“此去冥府,万望小心,那冥君十分狡诈,定不肯承认事实,你切莫听信于他,被他三言两语给蒙蔽了去。”
笏九一双殷红的狐狸眼别有深意地盯着他看了半晌。
黄巫师心底登时一惊,一时又吃不准这六尾信不信自己方才的一番言语……
笏九只说:“我自有分寸。”
……
走出来之后,笏九按原路返回,这次没走多久就看到胡同口了,等走出胡同口,眼前瞬间豁然开朗,确实是刚才他们进去之前的那个街道。
黄巫师那屋子居然隐于胡同里,让他刻意去找也不一定能找得到……
明明存在,却无法轻易察觉得到。
这时朝歌终于开口了:“你真的相信那黄巫师的话?”
笏九面无表情,动动嘴皮子回道:“不可尽信,但试一试也未尝不可。”
朝歌说道:“且不说那两样东西取不取得,那青莲花瓣与红莲业火乃是冥君随身之物,单凭你一己之力,你如何从他身上拿到这两样东西?”
笏九笑而不语,摊开了右手掌心,只意味深长地盯着她看了一眼。
朝歌心底大惊,“难不成你打算——”
“正有此打算,”笏九打断她,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他那么在意你,若拿你作为要挟,我相信他会助我一臂之力。”
“糊涂啊!”朝歌又急又恨,道:“你何不向冥君求证之后再行动?”
“求证?”笏九的眼神冷淡下来,“他骗了我这许多年,我若再信他,便枉费了此生。”
“你确实枉费了此生!”朝歌痛骂道:“你居然宁愿相信那黄巫师一面之词?那冥君乃冥府之主,为天下鬼魂之宗,居冥司神灵之最高位,其人公才公望——”
“公才公望?”笏九狠狠盯着她,咬牙切齿,“公才公望为何千年来要欺瞒于我?公才公望为何要我跋山涉水而求不得?”
朝歌急急道:“或许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呢?”
笏九带着几分嘲弄道:“若他的苦衷是为我才不得不如此,我与他有七分怨仇无三分恩情,我闯他冥府他斩我三尾,关系恶劣如斯,他凭什么会为我设想?若他的苦衷为的是他自己,那他更是配不上公才公望这四个字!”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