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妈妈摁住她的手,说:“多眨几下眼睛,过一会儿就好了。”
江墨一双眼睛不停地扑闪,直到挤出了几滴泪水,干涩的眼睛让泪水一滋润,果然就没事了。
沈妈妈看她没什么精神,不免有些担心,“今天怎么了?有心事?”
“没。”江墨说。
“你……”沈妈妈下意识就想说点什么,但是一张嘴忽然又停住了,只往周围看了看,道:“对了,咱家那银狐狗子?平时看它不是在这边趴着就在那边躺着,今天怎么没看见它?”
江墨愁的正是这件事。
笏九不见了,她想找个人来问问都不知道上哪找。
笏九这只狐狸精,皮糙肉厚,贱兮兮又贼兮兮,她不是很相信他会轻易出事,只是眼下他下落不明,她想找那些人来问问,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起。
她好像一下子就和那些人断了所有联系。
直到现在她才意识过来,她和他们之间似乎并不存在对等的关系。
向来只有他们找她,没有她主动找过他们。
沈妈妈看她愁云惨淡的,一经猜想,不由一惊:“狗子不见了?”
江墨看着妈妈,特别沉重地点点脑袋,“今天早上起来就没看见它了。”
“昨天晚上你不是托人给我塞了一封信,说带它出门遛弯去了么?”沈妈妈过去把信从柜子里拿出来,“你出门跟我说一声就行,写什么信?”
“写信?”江墨接过妈妈递过来的信纸,上面确实是自己的字迹。
昨晚事发突然,她心存侥幸地托楮魅帮自己给妈妈带句话,当时情况实在紧急,她也顾不上这许多事,没想到这楮魅挺机智,居然想到了写信。
说到楮魅……
从今天早上到现在,她好像没看见他们出来活动过。
沈妈妈问:“你昨晚把它带回来没有?”
江墨面有郁色,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沈妈妈惊问:“昨晚就丢了?”
江墨:“……”
……
沈妈妈一路找狗,一路念叨:“你说,平时它的饭量那么大,还喜欢挑食,挑食就挑食吧,它还喜欢挑一些精贵精贵的东西来吃,富养了这么些日子,现在要是丢了那就亏大发了!”
江墨:“……”
沈妈妈继续道:“你说这狗子,亏得平时咱们如此厚待它,好吃好喝伺候着,没想到出一趟门就把回家的路给忘了,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回来看我不收拾它!”
江墨还是不由担心笏九是不是碰到了什么劲敌,不知道有没有危险。
……
笏九靠在一颗树下,对面站着山鬼。
刚才江墨过来找他,他看见了却没有现身,他现在有点私人恩怨需要解决,不想她牵扯进来。
山鬼寒着一张脸,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该说的昨夜我已说清楚,尊师并不在人世间。”
笏九老神在在地笑着,“说来也巧,昨夜我碰见了个人,他说我师父被冥君扣留在了冥府里,至今已有千年。”
山鬼闻言,有些怀疑其可信度,“冥君虽不近人情,但也向来公正不阿,他若真这么做,此举定有他自己的道理,你既要你师父的下落,只管找他去便可,现在放了朝歌!”
笏九摇摇头,“你帮我把我师父找出来,朝歌马上还给你。”
“并非三界所有均可任由我来推算,”山鬼说:“若只事关凡尘俗世,我助你一臂之力又有何不可?如若其人身在鬼界或是天界,请恕玉溪无能为力。”
“这么说,我师父当真被扣留在了冥府中?”笏九喃喃道。
山鬼不赞同地摇摇脑袋,“是与不是并不由你我等说了算,你去问问那冥君便知,妄自猜测不过徒增烦恼罢了。”
笏九神情冷落,目光淡淡看向他,“这位冥君的脾性我多少算了解一些,他如果可以对我说实话,又何须欺瞒我上千年?”
事到如今,他还能信谁?
没有了。
这世上他除了师父,唯一信的便只有那姓蔺的,他信他身为冥府之君,举足左右,便有轻重。即便当年他斩去他的三尾,他也自认是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得谁。
可谁曾想到他会如此欺瞒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