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脚步顿住。
恩人,不要逼我恩将仇报,摆出我一贯的灭绝师太架势。我黑漆漆的眼睛瞥过去,静静地盯着他,希望他能领悟我。
他应该是领悟了,我感觉他应该领悟到了,可深黑的眸子依然在静静地回望我。
午后阳光洒在他脸上铺上了一层金粉,气质恬淡安宁。
是颜值给了他力量。
不时有人上楼,不时有人下楼,我们两个人就那么在楼梯口前方两两相望,以目光对峙。
我背光,他迎着光,角度上他更占优势。不得不又一次承认,他的颜值不仅威胁到了景向晨,就连我……也有些难以与之抗衡。
盯着他被金光沐浴得略显神圣的俊颜,我决定改日再战,正要收回目光,却一顿——
视线循着余光里某道熟悉的身影看去,景向晨正站在离我们不到三米的台阶高处,后头一圈他的兄弟情深,居高临下地将这脉脉相视的一幕尽收眼底。
历史是如此惊人的相似。
唯一不同的是,他们这次站在楼梯上方拐角处,正往下走,手里仍旧抱着篮球,看来是正要去打篮球。
我心里暗叹口气,懒得再跟老天计较。
可看起来景向晨的朋友们并不,他们眼睛里已不仅仅是上次的忿忿不平了,有的还在滋滋冒火。相较于围在身旁的人,景向晨的表情倒显得淡然得多,但肯定谈不上欢快就是了。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教训,我也镇定从容很多——我镇定地漾开嘴角,从容地转身,欢欣地迈开轻盈的步子上台阶。
一层、两层、三层……
越靠近景向晨我的笑容越灿烂,直到离他两个台阶处停下时,笑容已经满格,眼底还蕴着……娇媚。
然后在一干人等表情明显切换不清、模糊不明的注视下,很甜腻地唤了一声:
“向晨~”
最后一个“晨”字拖长小半个音节,带点嗲嗲的拐弯。
而同样一头雾水的景向晨,在我轻轻吐出这两个字时,惊了一个激灵。
我视而不见地伸出手去牵他,撒娇恳求:“别去打篮球了好不好,陪我去吃冰淇淋好不好,你不是答应人家了嘛~”
“人家”两个字,真的是我忍着巨大巨大的恶心说出口的。
但效果是可以的,景向晨和景向晨朋友们的表情瞬间统一了——下巴齐齐落地。
当然,这并不是我的初衷。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后头紧盯着这里的那个人。
一个景向晨已经给我招来无数女生的嫉恨,再加上这个小白脸,我这张脸真的离被人泼硫酸不远了。
可大概是我平时的形象太过不可一世,眼前的这个我又实在粘腻得让人无福消受,天与地的反差令我面前的这圈人好几秒钟了都还未由震惊中回神。
包括平常最喜欢抖机灵的景向晨。这会儿也一点都不机灵了,眼睛就那么直直盯着自己被牵着的手,久久不能言语。
唉,不管了!我索性做足戏地另外一只手也加入阵地,牵上他的。水眸盈盈凝望着他,眼底又是恃宠而娇,满满的。
“好不好嘛?”
两只手抓着他的一只手摇,连带整个身子都跟着一起晃了晃。
这一刻,我有种卢文雪附体的感觉。
好了,全都活过来了。尴尬的、暧昧的、清喉咙的、暗戳戳景向晨的、掐景向晨胳膊帮他清醒确认的,视线全都缥缈不定。
而最先反应过来的景向晨脸上的笑意已经绷不住了,篮球单手向后一抛,黑社会老大那种当众小弟的面横抱走自己女人的架势,大手一伸……揽着我离开了。
经过那个人时,我余光瞥到他应该是领悟了。深刻领悟了。
对不起了恩人,你的三分恩情还不足以令我以身相许报答,如果你实在心有不甘,校花的名头可以转送给你。
“你拒绝男生真的是一点都不带心软的,一招制敌,见血封喉。”
操场边一排健身器材,中午的大太阳下无人问津。景向晨靠在一个单杠旁,拿手中的冰棍朝自己脖子一横。
透过现象看本质,耳聪目明如景向晨,一走出观众的视线,便松开了不规矩的手,与我回到同桌的距离。
说来好笑,虽然非常时期他总是毫不犹豫放大招,但平常,又特别识相,尤其是做了同桌之后,从不毛手毛脚——这也不是怕我的兄弟们砍他的应对模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