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真的只是喝了一点点?
我没太挣扎,就那么直直被他抓着,气氛更加诡异了。
网织钢带手表,表盘深兰色,路灯昏黄的光打在上面,泛着些微幽兰光泽,衬得少年哦不……成年男人的手腕愈加白皙干净。
“喜欢吗?”我轻咬着唇,没话找话。
“你送的,都喜欢。”喝了酒的人说话都这么轻柔么?印象中这句话我也曾说过?当时的语气好像也是这样轻轻柔柔的……
心里忽然像灌了蜜,很甜很甜。
“但……”他迟疑了下。
我抬头看他。
“我更想要一个承诺。”景向晨也看着我,眼底闪烁着认真。
那个认真让我突然莫名有些紧张:“……什么承诺?”
“九月份,去北京。”
远处宿舍楼的嘈杂声不绝于耳,初夏的晚风绕着操场打旋儿,拂过阵阵温柔的凉意。
头顶的人眼睛微醺迷离,仍是含着醉人的笑,温温柔柔的,抓着我手的力道却在悄然收紧……
“好傻。”
十几或者二十几秒后,我禁不住笑了,他喝了酒的样子好傻。
看到我笑,景向晨脸上的笑容放松了,更愉悦了,也更傻了。
“是,从见你第一面我就傻了。”又是好温柔的低语。
我禁不住又想笑,却在抬眼间,看到头顶的人笑容敛了些,又敛了些,然后俊脸缓缓低俯下来……
唉,你真的只喝了一点点??
大概呼吸多了他气息里的酒气,我也醉了。我回吻了他,久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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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是思想腐败了,竟在纯净的校园与他……
晨光伊始,盯着镜子审视自己的我蹙眉叹息——这个困扰我一整个晚上的问题,竟让我的眼睛下方有了一片小小的青色。
与两年前景向晨的那次如出一辙。
对着镜子里的那片青色,我不由再一次深深深深地叹了口气。
不过,虽然我思想腐败了,景向晨昨晚不是喝了酒么?那么他会不会不记得昨晚那个思想腐败了的我?……怀着这最后一丝期翼,我迎着晨光,迈向教室方向。
几乎是踏进教室的同一秒,我就确定他是记得的。
与我不同,景向晨倒是神清气爽。看了我一眼,眼眸转了转,又看了我一眼。第二眼过后,眼里的笑意有些掩藏不住了,唇角轻抿,虚握着拳头微微侧过脸。
抚了抚眼睛下的青,我强装若无其事地走去入座,掏书本,掏笔。
我们最终什么都没说。
忐忑而敏感的青春,彷徨又蕴含期待,但一切,都不得不给某件事让路。
教室最前面的计时板上的数字已经很是触目惊心。
高考前我回了趟家。
“景行远,你真以为我不敢?你他妈哄我上床的时候怎么不说我不敢!”
我正在自己的房间收拾几件短袖,忽听外面客厅传来厉吼声,不由打开自己的卧室门看去。
打开门就看到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妈正不知在跟谁打电话,火气冲冲的。这会儿听到开门的声音,循声看到我也是一愣,显然也是没想到我在家,接着气势降了几分地匆匆挂了电话。
我没说话,回屋继续收拾,一个念头飘忽过来——她已经多年不曾化妆了吧?
毕竟有底子在,今天上了妆还是有几分妩媚的。
收拾完,我背着书包已走到门口,听到后面传来——
“你的钱……”
我没打算回头,打开门,后面欲言又止的声音才又继续:“还够用吗?”
开了门正要往外迈的步子顿住,我微微惊异地回头望过去。台词怎么变成这个了?不一直都是——你的钱给我,你再管你爸要点。
她察觉到我的诧异,但也没说什么,大概对我们之间这样的和平静气也不太适应,讪讪笑了笑。
我更是不适应地漫应了声“嗯”,才继续刚才迈出的步子出了门。而大概是震惊过度,我反手关门的声音都轻了很多。
下了两层台阶,突然想到景向晨的那句——九月份,去北京。
忽的脚步都轻快了,每一步都像踩在云端一样轻。
回到学校,景向晨已经进入彻底的神游模式,大概是要将三年来的所有知识点全部过一遍,尽数梳理到他脑中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