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跟景向晨简单报备了一下。报备?我竟然用了报备这个词?由此可见,我们已经暧昧到了什么程度。
酒桌上,我的心情也很好,跟着大家喝了两杯。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我掏出看着上面一跳一跳的名字,心也跟着一跳一跳的。电话接起,彼端景向晨的第一句话便是——
“你们总经理也在?”
“是啊。他请大家。”
“……哦。”
哦是什么意思?
“几点结束?我去接你。”
酒足饭饱,同事们聚在餐厅门口,打车的、拼车的、蹭车的,三两挥手告别。
“我送你?”总经理看了看我,深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用了,有人来接我。”我正对他回以微笑,眼梢瞟到最爱的身影,几乎是立刻转身,小跑上前,喝了酒的脚步都是轻盈的。
“喝酒了?”景向晨面色微微绷着。
我忽然想起十八岁那年,那个初夏的夜晚,我也问过他同样的话。
“一点点。”
一阵风吹来,跟那晚一样,带着温柔的凉意。而我的回答,也跟那晚景向晨的回答一样,一样的温柔。
我仰头看着他笑,样子一定很傻,不然他嘴角怎么绷不住地弯了弯,又压了压。
是的,一定很傻。傻到有同事在旁边暧昧发问:
“男朋友哦?”
酒精松弛了人的神经,也给了我力量。没有多做迟疑,我点了点头,有些娇羞地点了点头。
大概我在公司平时的形象太过高冷不近人情,这会儿面对“男朋友”的神情举止又太过甜腻小女人,我瞟到同事们眼中明显的讶然。
不是故意的,只是觉得心头盈满了某种东西,不自觉就溢出来了……
似乎也有同事认出了景向晨,面上表情一连串戏剧化,最后统统定格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而我面前的人,嘴角的笑意似乎已经要压不住了,朝同事匆匆示意了下便拉着我离开了。
车子已经行驶了一段时间,远处霓虹星星点点,驾驶座的景向晨眼睛注视着前方,嘴角轻抿,突兀开口:
“男朋友?”
我的酒已经醒了好多,咬了咬唇,还是浅浅吸了口气,说了:“怎么,有意见吗?”
景向晨没有说话。嘴角在笑。
下了车子,我上楼,他也上楼。我默默走在前面,听着后头他的脚步声,隐隐有些紧张,心砰砰跳个不停。都不知怎么到的我的楼层,我掏钥匙,几乎是打开门的同时,我被后面窜过来黑影抱住,圈抵在被反手关上的门上。
没开灯的屋子有点黑,景向晨离我很近,薄薄的呼吸洒在我脸上。我盯着近在咫尺的这张俊脸,心跳很快。
“有点意见。”他说。
“……什么意见?”我问。
“给我一个承诺。”
似曾相识的一句话。
“……什么承诺?”
一模一样的问句。
“告诉我你爱我。”
我怔住了。
是的,他在等这个。
十八岁那年我们分手的那天,我说的那句“我说过什么吗”,在他心里刻下一道抹不去的伤痕。二十四岁的这次,他要我说点什么,说出一个承诺,一个我不可以再次转身就走的承诺;这次,要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说出口,像他十八岁生日那晚藏在语气里含在表情里都不作数……
说出一个承诺。
即使这个承诺是他自己求来的。
我看着他,心忽然一个钝痛。对不起。
没有给我太多时间,昏暗里,景向晨好像自嘲地笑了下,自言自语一般喃喃:“我就是个傻子,从见你第一面就傻了……”
然后下一秒,温热的唇覆了上来。
霸道炽热的吻,我的唇瓣很快被吮含住,柔软的舌毫不犹豫扣开我的牙关,深深探入我口中,纠缠上我的,用力探索着每一个角落。
淡淡的酒精味道,他身上干净清爽的气息,一切仿佛回到了那个微风习习的夏夜。十八岁。以为不过是一个吻,不想却成了唯一,可也只能掩埋在记忆深处,多年来不敢拿出来细细回味,怕再难抽离,怕心难以为继。
这一刻,汲取着同样的温润,记忆瞬间被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