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母亲可是确确实实查证过了?母亲也曾管家多年,不会不懂得无中生有吧!”
杜老夫人脸一沉,“大媳妇,你这是在指责我?说我是无中生有?原先修儿娶你的时候我就说不能让你进门,果不其然,你现在连长辈都敢顶撞了啊!看来是我杜家容不下你了!”
袁氏凄然一笑,神情似乎有些恍惚。
“是啊!我愿进门的时候母亲就百般阻挠,我过门后第一天的那杯媳妇茶母亲也没喝,我生谨儿的时候您连看都没看一眼,生蘅儿的时候您不闻不问……谨儿十岁那年被人绑架,母亲您安稳地坐在家里,哪里还管翻天覆地的候府?哪里还管您那可怜的嫡亲孙子?蘅儿五岁时高烧不退,大夫来的时候都说无药可医,我在蘅儿床边守了三天三夜,可曾见过孩子她祖母的影子?”
“自幼听闻杜家重孝,母亲您也总把尊老爱幼放在嘴边,可当幼子遇到危险时您老人家在哪里?小辈们稍微说错一句话您就家法伺候。尊重长辈?敬人者人恒敬之,您可曾真心对待过这些孩子?我是顶撞您,但那也是您有错在先!”
“究竟是杜家容不下我,还是母亲您容不下我?这么多年了,我管理杜家可有出过大的差错?我也是为杜家出了力的人,谨儿和蘅儿也都那么大了,我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杜老夫人一噎,竟哑口无言。
云清辞心里一酸,“舅母……”
袁氏也不理会她,忽然眼泪滂沱,多年的委屈和怨念瞬间迸发出来。
杜老夫人沉默一晌,看到秦嬷嬷领着大夫进来,才缓缓出声:“大媳妇……别哭了……大夫来了,先让大夫给云丫头瞧瞧吧!”
袁氏用手帕擦干了眼泪,又恢复成平时端庄和蔼的样子,伸手示意大夫给云清辞看病。
大夫也一直低着头,谨记不该看的东西坚决不看。
大夫诊脉半晌,然后将手抬起,凝神思索。
“大夫……清辞她怎么样了?”袁氏焦急地问。
老大夫摸了摸胡须,顿了一下缓缓开口道:“小姐没什么大碍,烫伤也并不重,老夫开几副药服下便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老大夫忽然皱起眉。
“只是什么?”袁氏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有什么问题。
大夫眯了眯眼睛,“只是小姐这额头上的砸伤却是不太好恢复……许是老夫医术不精,只能治到这里了。”
杜茵心里一喜,果然破了相!
杜老夫人沉默良久,叹了一口气,“大夫也算尽了心……秦嬷嬷去送送,顺便将药去来,去库房将诊金付给大夫!”
“是。”
袁氏绝望地将眼一闭,一滴泪水滑下。
云清辞忙安慰道:“舅母,清辞没事。您别担心……”
袁氏点了点头,又转向杜老夫人:“母亲,若您真信得过媳妇,那么这件事就交给我来查,定不会有所偏私,还清辞一个清白,也让图谋不轨之人付出代价!”说着眼神瞟向杜茵的方向。
杜芸浑身一颤,脸上微微发白。心里不断祈求杜老夫人千万别答应,谁不知道袁氏最是公正无私,且查案也是有一套的。
杜老夫人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好吧……那这件事就大大媳妇你来查。我也不希望云丫头真的出了什么事。”
出了事她不也得受牵连!
袁氏看向绿笙,“照顾好你家小姐。”
绿笙点点头,诚恳道:“夫人放心,奴婢一定不会让夫人失望。”
袁氏又转过头对云清辞说了一句“照顾好自己,别担心,舅母一定还你清白”。然后福身告退。
杜老夫人看着袁氏离去,看云清辞一眼道:“你这几天最好安分点,否则真的出了事,我也保不了你。你好自为之吧!”然后径自走出荣锦园,也没管脸色苍白的杜茵,杜茵用眼睛剜了云清辞一眼,幸灾乐祸道:“云清辞,你还是老实点吧!女子的清白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就看最后鹿死谁手!”云清辞也撂下狠话。
杜茵冷哼一声,“一个破了相的女子……我倒要看看,你能如何?无论最后是谁赢了,都是我赢!”
“那走着瞧吧。”
杜茵快步走出荣锦园,心里还是感到有些慌,如果大伯母真的查出了什么……以祖母的性子,就算是为了维护杜家的名誉,也会重重惩罚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