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慕还未说话又听他哈哈笑道:“赵璞那小子喜竹,自小便染了一身的竹香,虽然淡,但仍旧能感觉到。”
楚慕一怔,轻轻一挥袖果然有淡淡竹香袭来,冷冽清幽。
“再有三个月便是选秀了,你留心着,有中意的女子告诉朕,你也该成家了。”皇帝收敛了笑容,和蔼地说。
楚慕不为所动,“父皇答应过儿臣,太子妃由儿臣自己自己做主。”
“那是自然,毕竟是要过一辈子的,总得你心仪才好,”好的微微露出笑意。
楚慕微微一怔,心仪女子?脑海中不由得就浮现出那个女子瘦弱的背影……
“你和你母后一个性子,以后或许都是痴情人……”皇帝叹了一口气,神情有些恍惚,“都回不去了……”
“那父皇算是痴情人吗?”
“朕……自古情义两难全,总是要舍去一些东西。”皇帝似乎想起了某些失去的东西,究竟是不悔当初,还是难舍现在?
楚慕不语,转头看向窗外,眸光突然一聚停留在那开得正艳的牡丹花上。
一株株牡丹干粗叶茂,一颗露珠儿大小的花蕾绽在枝头上,和煦的春风吹过,蓓蕾似乎转瞬间一颗颗都长大了,露出了笑脸,粉红色的花瓣儿裂开了。嫩嫩的、尖尖的、轻柔的、顽强的,像一张脸,鲜妍的,明亮的,微带狡黠的。
更像是那一抹儿玉珠儿白,那百般难描玲珑的唇,脑中不知不觉突然飘过一张阳光下桃花般温润轻俏的脸庞。
楚慕突然一笑,一回头,不知何时皇帝已经出了房门了,遂身子一转,衣袖轻挥,拂过一片清风,不带任何留恋地离去。
……
荣锦园。
云清辞静静地看着一群丫鬟将水放好,然后拉过那盏簪花仕女屏,房间里顿时温暖如昼,水温刚好合适,氤氲的淡淡花香顺着一缕缕烟雾潋滟明媚。
“你们都下去吧!”云清辞淡淡吩咐,绿笙带着丫鬟们齐齐退下。
杜府某一家院角。
一袭黑衣闪过,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黑衣足尖一点跃上房顶,居高临下看着整个府邸,深邃睿智的双眼如黑夜中闪亮的繁星他环顾一下四周,随即向某个院子飞去。
荣锦园中灯火辉煌,还有淡淡幽香弥漫出来,黑衣微微一怔,不由自主地飞过去。
房顶是略微潮湿的青苔碧瓦,他小心翼翼地沿着房顶走着,忽然听后面传来一句:“主子……”
黑衣转头,却不想脚下一滑,就势从房上滑下。黑衣趁此径自从窗而入。
透过簪花仕女屏,屏风后是女子袅袅身姿,水声哗哗而响,屋内淡淡的幽香氤氲。
她是在沐浴?
黑衣竟忽然微微有些惊慌,呼吸一滞。
屏风里面的云清辞蝶翼般的睫毛忽然一闪,明眸睁开,她似乎感觉到……呼吸?
“谁?”云清辞转过头,看到屏风后面一袭黑衣的男子颀长的身影。
男子就那样静静地站着也不说话,但云清辞能感觉到男子没有任何轻薄之意,反而是思绪远游。
只一屏而隔,两人就那般僵持着,云清辞泡在水里一动不动,眼睛一直盯着屏风后的身影。
“公子就打算一直站着?不打算说点什么?”良久,云清辞终于开口。
屏风后的黑影呼吸一滞。
“在下无意冒犯,清姑娘见谅。”
“怎么见谅?我被公子冒犯了,公子不应该负责吗?”云清辞嘴角微微一翘,忽起捉弄之意。
“那姑娘想要什么补偿?”依旧是温润平淡的声音。
“……这样吧,以后我有什么难处你帮我解决怎么样?”
“好。”男子眉宇似乎微微皱了一下,连他自己也觉得诧异,就这么轻易答应了?显然不符合平常风格。
云清辞轻轻一笑:“那怎么才能知道公子回不回赖账?”还未等男子说话,她又继续道:“公子留下一件信物吧!这样到时候也不会说不清。”
信物?
男子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玉佩,愣了一下,忽然有些慌。
“给你,可凭此物寻……我。”男子终于似乎下定了决心将玉佩隔着屏风扔过去,像是归还它一般,并不觉得有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