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旁边看她注意到叶默荨静静的坐在那里手里捏着个酒杯,一双眼睛从未离开过台上那抹袅娜的身影,他的嘴角噙着一抹苦笑,紧皱着的眉头似乎有千万忧愁,手里的酒杯不断斟满,一口又一口地灌下去,眼角似有点点泪光。是什么事情能让这个谦谦公子都落泪?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而叶太傅和叶夫人端庄地微笑着看着叶默然翩翩起舞,叶夫人的眼中有着淡淡的淡漠,而叶太傅的眼中竟然燃烧着炽热的贪婪的光芒。
云清辞了然,这个叶太傅该是和外祖母一样了,只要是能为家庭带来荣耀的事情都会全力支持,而对家族有一分不利便会百般刁难。看来这叶太傅对女儿已经没有半分父女之情了。心里不禁为叶默然感到悲哀,怪不得叶默然一直以来少言,原来是有这方面的内情……
接下来仍旧是赏赐加褒奖,然后云清辞看到叶默然淡然的走下台,没有看眼里全是赞赏的叶太傅,甚至没有看以酒消愁的的叶默荨,就那样孤单独自地走了下去。
云清辞忙过去扶住她。
“默然慢点,你还好吗?”
“还好,”叶默然麻木的点点头,然后静静地看着她,“我想和你去散散步。”
“好。”
给大舅母打过招呼后,云清辞就带着叶默然来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御花园偏僻的地方。这里应是常年无人打扫,在人多的地方花儿都是鲜艳夺目的,而在这里却是凌乱萎靡。
叶默然手抚上一朵枯萎的牡丹,眼神有些迷离。
“我的亲生母亲是原先一个小县城里的县丞之女,虽家世不高但毕竟是大家闺秀,人也贤惠,早些年的爹爹不过是一个穷书生,当时连进京赶考的银子都凑不齐,但爹爹年轻时长相的确清秀。母亲那时候就傻傻的看上了一个穷书生,不惜和家族决裂也要和爹爹成亲,娘一个大家闺秀只有刺绣能拿的出手,然后娘就卖绣品贴补家里。”
“后来爹爹一举考中了个探花郎,接着又一步步走上太傅之位。爹爹越来越风光,而娘却越来越老,脸上生了皱纹,人也变得枯瘦不堪。爹当了大官,就纳了好几房小妾,娘渐渐受到冷落,我和哥哥出生后娘的生活更为艰难,他并没有因为哥哥的出生而善待娘亲,而是变本加厉几欲要将我们赶出叶府,而原因仅仅是因为我们三人是他贫寒时候的见证。娘也不愿再见他,总是一个人住在脏乱的小院里,每每看到娘,她除了流泪就是叹气。”
“我满月的时候爹爹宠上了新纳进府里的小妾,我周岁的时候爹爹又纳了好几房姨娘,我能满地乱跑的时候娘失去了管家的权利,我和娘在那个狭小黑暗的院子里度过很久很久……终于熬到我十岁那年娘在缠绵病榻一年多后带着无尽遗憾和凄凉去世……”叶默然眼角噙着泪,纤细的手指不断绞着手帕。
“而在娘去世不到一个月,父亲照样宠着府里的小妾,夜夜笙歌。至于我和哥哥……也不过是为他争夺高官厚禄的工具罢了,……父亲?呵!不过是一个蕴含着无限冰冷和冷淡的两个字而已!”
云清辞心里一酸。同是天涯沦落人!
“所以你不肯多说一句话,不肯多走一步路。每言一语如履薄冰,每走一步步步惊心,都和我一样,一切都只为了活着,为了死去的人能真正安息,对吗?”
“对。一切只是为了娘亲能看到我们还好好的活着,也为了有朝一日,能给她报仇!”
和她极其相似!
“有一年前的义结金兰,就有以后的互相扶持,福同享难同当!”
“对!”
两人的手紧紧拉在一起,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显眼。
而许多年后,她亦是没想到,这个与自己相约知己的女子,和自己的结果又何其相似,那个时候或许她们才知道,现在的她们有多纯粹,有多美好。
忽然远远走来一个白色身影,依然是一袭锦竹青袍,淡然清冷。
“然儿,该回去了。”叶默荨含笑看着她,可眼眸中的一丝一缕疼爱泪光刺得让人心酸。
“嗯。”
……
云清辞没有再回宴会,只是在御花园里闲逛着,不知道方向,迷茫散乱的目光闪烁着。
刚才还明亮的太阳忽然变得昏暗靡靡,略微阴沉的天气似乎要挤出几滴雨水来,但却干燥地让人心烦。